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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香梅道:“奴婢不明白,娘娘为何要让陛下故意撞破此事?”

    “你看不明白,可惜陛下看明白得太快了。”

    香梅道:“难怪陛下没有责罚娘娘,让娘娘入了殿。”

    我轻轻地放下了茶杯,遗憾道:“可有的时候,看明白得太快也就失去了本该有的乐子。”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皇帝进来了,还未说话,就端起了放在桌上的茶杯,揭开了茶盖。

    杯中的茶已被我饮完,皇帝又是一阵失落,道:“怎么每回来你宫里都喝不上茶?”

    我没有理会他的抱怨,淡淡道:“陛下和叶非秋的悄悄话说完了?”

    皇帝“咦”了一声,道:“朕怎么觉得皇后这话中有股醋味?”

    我皱眉不解道:“臣妾的话中怎会有醋味?难道臣妾还会吃陛下和叶非秋的醋?”

    皇帝长舒了一口气道:“没有便好,说明你脑子里没装什么古怪想法。”

    我嘲弄道:“只有陛下的脑子里才会装满古怪的想法。”

    皇帝没有同我争辩,而是转而面色不善道:“既然外人都走了,我们如今也好明算账了。”

    “算什么账?”

    “皇后你算计朕。”

    “臣妾算计陛下什么了?”

    “你知朕这段日子几乎日日都要来你宫里,就算政务再繁忙,也想来瞧一眼你的睡颜。你便故意让香梅这一小崔府的旧人在殿外当值,交代她在言谈间露出破绽,让朕生疑。而你那边早已论剑为由,将毫不知情的叶非秋叫到了宫里,等着朕来撞破这场好戏。”

    我平静道:“臣妾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这一来,朕猜你确实是想让叶非秋进宫陪你练剑,毕竟高手如明镜,过招间很易便能找出自身的破绽。二来嘛,你就是故意想气朕,让朕为你吃醋。至于这三来……”

    皇帝还装模作样地顿了片刻。

    “三来怎么了?”

    “这三来便是因为皇后既想帮朕,又想帮叶非秋。”

    我见他又顿住,便配合地继续问道:“臣妾帮你们什么?”

    “皇后定知道前段日子朕下旨让叶非秋领了御林军左统领之位。”

    我也不否认,道:“臣妾是有耳闻。”

    “聪明如皇后,定也能猜出朕此举的用意。”

    “后宫不得干政,臣妾更不敢妄揣圣意。”

    皇帝听后笑道:“皇后猜出朕对叶非秋不放心,再来你与叶非秋七年不见,你也不知他是否真能心口如一,效忠于朕。可你知晓你在他心里头的位置,就算让他犯宫规来陪你练剑,他也是心甘情愿的。你故意让朕撞破你们二人之事,又知晓以朕的性子,定会雷声大雨点小,赦免了你们今夜的大罪。到了那时,朕岂不是无意中又卖了一份天大的恩情给叶非秋。恩情如火,给多了,自然有一日能融掉寒冰。若叶非秋真能效忠于朕,不入歧途,那大好前途于他而言,还不是如囊中之物?”

    皇帝所言和我所想分毫不差,可我面上仍淡淡道:“臣妾没有陛下想得这么多,臣妾更不知陛下会如何惩处叶非秋。”

    皇帝笑着道:“朕自然是按皇后的想法,让他平安无事地滚出了宫,只不过小惩定还是有的,不然这戏就太容易穿帮了。”

    说着,他又收住了笑,不悦道:“虽然皇后是想帮朕,可不论怎么说今夜你还是算计了朕。”

    我微笑道:“黑市那夜,陛下明明掌控了一切,不也一样瞒着臣妾,让臣妾担心吗?”

    他一时语塞,片刻后才道:“既然如此,朕今夜就忘了这事,你也忘了黑市的事,就当我二人扯平了。”

    我不答,随即唤来了宫人替我二人更衣。

    皇帝今日批折子许是真批乏了,上床后很是老实,连手都不敢伸出来摸我一下,仿佛回到了过往七年的日子,一时让我极不习惯。

    我未忍住,打破了沉默。

    “明日休沐日,不知陛下可有什么安排?”

    他想了想道:“不管有什么安排,先等朕睡到日上三竿再说。”

    我白了他一眼,冷道:“懒。”

    他哼道:“好不容易等到一个休沐日,朕睡个懒觉怎么了?”

    我淡淡道:“陛下睡吧,陛下睡的时候臣妾就出宫了。”

    他听后一惊,忙追问道:“你要出宫去哪儿?”

    “臣妾打算回府。”

    自我入宫后,小崔府便成了一座空宅,他自然知道我说的府不是小崔府,而是崔大将军府。

    他皱眉道:“皇后要省亲,为何不提早和朕说,朕好让人安排。”

    “臣妾不打算摆驾,不知陛下能否恩准臣妾微服前往?”

    皇帝不悦道:“说得就跟朕不准,皇后就会不去似的,你决定了的事,谁能让你改变主意?”

    我的头蹭到了他的肩膀上,柔声道:“陪臣妾一道去。”

    皇帝听后愣了许久,似才反应过来,道:“皇后方才说什么?”

    “过往七年,陛下虽恩准臣妾省亲,可却从未像寻常夫婿般陪臣妾一道回过府,所以臣妾希望陛下明日能陪臣妾一次。”

    他听后默然了许久,才道:“朕这个女婿当得确实不大称职。”

    “陛下是天子,自然不能等同于寻常人家的女婿。”

    他轻轻抚起我的青丝,道:“好,明日朕陪你回府,当一回寻常人家的女婿。”

    我柔声道:“把景真和景善也一同带上。”

    “都听皇后的。”

    我想起些事,不放心又交代道:“明日回府后,臣妾会和姨娘话家常,说些女人间的闺房话。到了那时,臣妾希望陛下能带好景真景善,不要让他们生出些什么乱子。”

    “这还不简单,到了那时,两个小兔崽子要是不听话,不懂规矩,打就是了。男孩子不能养得那么金贵,就是不打不成器,反正朕从小就是被娘和师父打大的。”

    我面色一沉。

    皇帝赶忙补救道:“不打不打,就算要打,也等我们回宫后再说。”

    我听后面色缓和了些,又道:“景真懂事,景善有他的皇兄护着,所以他们二人都不是最让我不放心的。”

    皇帝奇道:“那皇后最不放心谁?”

    “你。”

    他不敢置信道:“我?”

    随即他瞧着自我感觉极其良好,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有什么让人不放心的?”

    诚然,皇帝在朝堂上是英明的君主,在后宫中也能持有帝王应有的威严。可一旦他微服出宫,便如脱缰的野马,奔袭之间,放飞之际,又会变作七年前那副傻样。

    在我同他为数不多的几回微服里,他每回都免不了要丢我的人,现我的眼,就像那日在黑市前被拦下那般。除了丢人现眼外,他还会闹出不少笑话,好比把漱口水当茶喝了,诸如此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