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清空了脑海里的想法，再次把视线落在江南影的身上，正巧和江南影抬起的视线对上，顾念北可以清晰地看到江南影的眼圈开始泛红，而泪珠正滚出眼眶。

    她哭了，她怎么可以哭呢？这是顾念北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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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大西王朝三十九年的冬天，比起往年显得格外寒冷。玉贵妃抱着手炉在院子里坐了好久，院子里早已是一片素白，这座宫殿曾经是皇宫里最热闹的地方，自从那位的心思变了后，现在就少有人踏足了。

    回到宫殿内，玉贵妃换上了她早已准备好的衣饰，今天已经是第七天了，她等的那个人还没有来，她也明白是时候了结自己了。小的时候，母亲曾经告诉她，长大后要找个愿意为她弹奏《凤求凰》，带她离开牢笼的男人，可是被困在大院里的母亲不知道，《凤求凰》之后可还有《白头吟》，还有《怨郎诗》。这世间的男人哪里靠得住，只是她这一生还是输给了自己的女子身份。

    “若有来生，我定要……”，玉贵妃笑了笑，直接喝下了毒酒，今生无法实现的约定，又何必祈求来生，罢了罢了……

    朝宫之中，皇后身边的心腹不解地问道：“皇后，玉贵妃那边？”

    “等到太子登基之后再处置她吧，她现在也生不出什么事端了。”皇后并没有把她曾经的朋友，后来的宿敌放在心上，反正现在大局已定。

    玉贵妃的离世是一天后被发现的，当时皇后正在为太子准备入冬的衣物，自从当年的下毒事件之后，这些东西她都要亲自准备。

    “皇后，那边那位没了。”

    “我知道了。”皇后面色如常，“没了也好，省得我闹心啊。”她和玉贵妃的姐妹情分早在下毒事件后就没了，人没了后，她倒是还能有几分对过去的怀念。

    大西王朝四十年，新皇登基，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大西王朝五十年，太后崩，葬于南陵，未与先帝合葬。

    “杀青了！”导演还有工作人员的声音在片场炸开，也把还有些不在状态的顾念北炸醒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明明意外去世了，怎么又会回到了三年前的《求凰》拍摄现场。还好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演到喝毒酒了，不然就麻烦了。

    “念北，你没事吧？”辛乐一眼就看出了顾念北的不对劲，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没事，只是戏拍完了有些恍惚。”顾念北随便找了个借口。

    听到顾念北的这个回答，辛乐更担心了，她也知道有些演员会有出不了戏的情况，但是之前顾念北一直没有这个问题啊。

    “对了，江南影呢？”顾念北还惦记着她葬礼上看到的那滴泪，她也挺想跟江南影说穿着长裙还跳窗看上去真的很傻啊！

    “她去卸妆了，应该在那边。”辛乐心中的想法再一次被验证了。

    顾念北和江南影之前的关系虽然算不上仇敌这类，但也称不上好。顾念北和江南影算是同时出道,但是两个人的资源却截然不同。江南影的处女作就是知名导演李游的《城里墙外》，她在里面扮演青年时期的女主，而顾念北的处女作却是新人导演的小成本商业片《月亮圆圆》。

    有意思的是，在那年的金立奖上，江南影和顾念北因为这两部电影被提名为最佳新人，而最后顾念北拿到了最佳新人。更有意思的是，之后的无数年里，无论是什么奖项，江南影和顾念北总能同时被提名，而且基本上都是顾念北赢。到后来，一到各种颁奖典礼、电影节，这俩人就会上微博热搜，还有不少无聊的网友把江南影每年颁奖典礼上的表情剪辑成了视频，一到这个时候就拿出来转发回顾。

    辛乐也看过那些视频，所以在《求凰》开拍前她还担心会不会出现意外，毕竟她也听过一些关于江南影背景的传闻。

    “这边是吧？”顾念北顺着辛乐手指的方向径直走了过去，因为时间间隔太久了，顾念北绕了好几圈才找到了化妆室所在，而来不及阻止顾念北的辛乐也终于跟了上来。

    “进来。”江南影此刻还在卸妆，皇后老年的妆容之前上妆时就花了快两个小时，卸妆虽然快一些，但也需要不少时间。

    靠着化妆室的镜子，江南影一眼就看见了穿着玉贵妃那条长裙的顾念北。对于江南影来说，顾念北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虽然不至于记恨顾念北，但她对于顾念北也没有什么好感。在《求凰》拍摄的这几个月，除了台词，江南影并没有和顾念北说过其他的话。所以，哪怕是疑惑顾念北的到来，江南影也不打算和顾念北搭话。

    化妆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古怪了起来，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化妆室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见辛乐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顾念北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慢悠悠地搬了张椅子，坐到了江南影的旁边，而她的视线正落在江南影的脸上。给江南影卸妆的化妆师冷汗快要冒出来了，这个剧组谁不知道这俩人不合啊，她只能加快了卸妆的速度，希望能尽快摆脱这尴尬的处境。

    直到化妆师卸妆完毕前，顾念北都没有开口说话，反倒是江南影被顾念北盯得有些不自在，但她向来不喜欢示弱，更何况对方是顾念北，所以她愣是逼着自己与顾念北对视。只是……为什么顾念北的表情那么怪！

    江南影是不理解顾念北的表情，但是在一旁的辛乐怎么可能不知道，每次顾念北出现这个表情，就是她对某项事物感兴趣的时候。辛乐觉得自己要吃点救心丸，这拍戏怎么还能拍出这种发展！

    其实这回真的是辛乐想多了，顾念北刚与江南影对视就忍不住想笑，因为妆容的问题，江南影的眼睛比以往小了很多，顾念北想她们这算不算传说中的大眼瞪小眼，但是为了礼貌，顾念北努力把自己的笑意憋了回去，最后就形成了这种奇怪的表情。

    十五分钟后，化妆师终于卸妆完毕，江南影实在不想看到顾念北了，只能开口问道：“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只是来跟你说一声，你很适合穿求凰。”求凰就是顾念北身上这条长裙的名字。虽然电影中玉贵妃和皇后的戏份相当，按照戏份很难分辨谁才是女主，对外宣传也是双女主，但是就是因为求凰这条长裙，在某种意义上玉贵妃才是真正的女主。

    顾念北的这句话像是在化妆室里投放了一颗□□，而她却真的如话中所说那样，只是来说一声，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等到化妆室里其他人都离开，只剩下江南影和她的经纪人陈柔时，江南影说道：“她什么意思，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陈柔面露难色，她确实有事情瞒着江南影，可这事也不是她能做得了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