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的要死又出离愤怒的事还在后面。
第9章 在卫生院
猫儿拔了针头,柳侠抱着他的时候就没那么拘束着了,秀梅把凉席、被子都铺好了,柳侠搂着猫儿躺被窝儿里,秀梅把柳侠和柳魁外面能洗的衣裳都拿水管子那里过了一遍水,衣服上都是汗干了以后留下的白碱印子。
洗完了衣裳,秀梅差不多也算歇过来了,她决定回娘家一趟,她娘家在望宁东北方向,不到十里路。
柳侠大概知道大嫂去娘家干什么,他看着脸色纠结抱歉的大哥,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柳福来和秀梅一起走了,柳长青他们在家里不知道情况肯定着急,柳福来得回去报信儿。
柳侠终于敢睡了,猫儿在他怀里呼吸很平稳,让柳侠的心也跟着稳定了下来。
他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叫猫儿的名字“柳岸”,一下就醒了。
“十六床,是叫柳岸吧?起来去拿药。”
柳魁已经坐起来了,他接过叫小焦的护士手里的药方:“啥药?王先生说俺孩儿现在如果吃东西可能还会吐,他还说输水的时候药都已经加进去了,不让他用喂的药。”
小焦说:“是输水的药,你快点吧,你把药取回来我还得配药呢,小孩儿扎针也可费事。”
柳侠怕惊着猫儿,没敢起来,他就躺着问:“俺孩儿的针刚拔了,先生说今儿白天不用再输水了……”
“哪个先生给您说的今儿不用再输水了?我咋不知道!”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门口忽然想起,声音里带出的质问和故意挑衅意味十足。
柳侠听到这个声音吃了一惊,他一个手轻轻的拍着猫儿的后背,看着门口那个几乎没有脖子的丑女人:就是早上不让他用水管的那个女人,只不过这个丑八怪现在穿上了白大褂,胸前挂着听诊器,
柳侠心里涌上一股不祥的感觉。
柳魁已经下床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对丑女人说:“俺孩儿的针九点多才拨,输了两大瓶水了,现在还不到十二点,能不能……”
丑女人翻着眼睛,那么矮的身材却用睥睨天下的的神态看着高大挺拔的柳魁:“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我让现在输就是有必要现在输,咋了?今儿我值班,要不你去给我签个字,您孩儿今儿要是出啥事没有我的责任,是你们家属拒不配合,不执行医嘱,那您随便不输。”
即便猫儿现在已经不像昨天晚上翻着白眼不能呼吸,即便王君禹说了猫儿已经没什么危险了,柳魁也还是不可能签这个字,这个女人说的对,他不是医生,他担不起一个小生命可能万分之一的失误带来的后果。
即便明知道这个女人的态度有问题,柳魁还是只能服从,而且他看了药方,上面的药和昨天王君禹开的一模一样,这让他多少放了点心:“我这就去取药。”
柳侠半支着身体,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门口的女人。
丑女人哼了一声,翻个白眼,扭头走了:她才不屑和这种山沟里没见识的穷骨头制气呢!
小焦指了指正睡着的猫儿:“孩儿,你把您孩儿挪到床这头儿,这边儿亮点儿,一会儿扎针的时候看的清楚。”
可即便是已经挪到了门口,针还是没有扎进去。
柳侠抱着已经哭得声嘶力竭、脸涨的乌紫的猫儿,手都在哆嗦:半个小时了,猫儿的头发被刮的斑斑拉拉,扎了三针,头上鼓起了三个包,有一个还在不停的渗血,柳魁一直得用棉球摁着。
小焦又从瓶子里抽了一针管药,却停在那里,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对丑女人说:“孙大夫,这样不中,要不我去喊喊小敏吧,我、我真的……这孩儿也老小……”
丑女人翻了小焦一眼,把她推一边:“你给我抽着,我扎。”
柳侠用手指轻轻抹着猫儿额头上汗:“猫儿,孩儿,不哭了,孩儿……咱不哭了乖……”他的心都在发抖,可他不敢对这个丑女人说一句哪怕声音高一点的话,猫儿的命攥在人家手里,被欺负死他们也不能反抗。
丑女人弯下腰,在猫儿的右侧太阳穴上边使劲的搓了几下,她的手指搓过的地方会发白,能看到细细的筋脉。
猫儿意识到了又一次疼痛的来临,刚刚平缓一点的哭声又激烈了起来。
柳侠用力勒紧他的腿不让他挣扎,柳魁一双大手固定着猫儿的头不让乱扭。
“啊——”猫儿凄厉的大哭了一声,后面就哭不出声音了。
柳侠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了,他睁大眼睛不让泪流下来:“孩儿,猫儿……快好了孩儿……”
针头来来回回戳了好几下,猫儿大张着嘴,却没有声音,他已经快憋过去了。
柳侠的身体一直在发抖,心像被刀子在割。
丑女人一下子把针拔了出来,不等柳魁他们说话,先恶狠狠的发难:“您都不会哄哄他,哭成这样,脸憋恁红,谁能看清楚血管?俺先回值班室去了,您啥时候把您的孩儿哄好了再扎!”说完转身就走了。
柳侠把脸贴在猫儿的额头,哆哆嗦嗦的拍着他的背:“乖,咱不扎了,咱不疼了,孩儿……咱,咱……”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什么都做不了,如果那个丑女人要继续扎猫儿,他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无助的看着大哥:“大哥,咱不给孩儿扎了吧?你看看咱孩儿……”
柳魁蹲下,把柳侠和猫儿圈在怀里,紧紧的抱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小焦伸头看了看外面走廊,有点不好意思的轻轻说:“您先哄哄孩儿,一会儿孙大夫该去公社大院打饭了,她一走,我就去叫小敏,小敏在原城医学院实习过两年多,扎针可好,从来没扎过第二次。”
小焦离开后,一直站在他们门外偷看的男人愤愤的说:“你们今儿是倒霉了,姓孙的这个臭娘们特别赖孙,她就是怕您孩儿黑了输水麻烦,想赶早点让您输完拉到,黑了她就能睡大觉了,您要是公社干部,是学校吃商品粮的老师,她就不敢这样欺负您了;她也欺负俺好几回了,俺媳妇来的时候是她值班,俺媳妇是腿砸了一下,疼的要死,俺来的着急,带的钱不够,少交三块钱的押金她都不愿意,就是不给俺看,俺媳妇老疼吆喝了几声,她让俺再吆喝就去大街上吆喝,说俺媳妇老娇气,妈了个逼的,等俺媳妇好俺出了院再说。”
柳魁勉强的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二十分钟后,小敏把针扎在了猫儿的左手背上,然后用一个纸盒子把猫儿的手顺平了用胶布粘好,这样针头就不会乱动了。
“我今儿不值班,要是孙大夫回来问起来,你们就说是小焦给孩儿扎的针,可记住哦!要不都是事儿。”小敏一边帮猫儿在柳侠怀里躺好,一边小心的交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