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小侠问起你,你就说相机是有点质量问题,但对不是专业摄影师的人来说,那几乎没影响,忆西姐已经得到了厂家赔偿,具体数目你想一下多少合适。
猫儿说他长大了会挣钱加倍还你,猫儿还小,他不知道时间和钱的关系,但我知道,我觉得我们不应该那么厚脸皮,你告诉我,那相机到底多少钱?”
陈震北轻轻喊了一声:“小凌……”
柳凌把洗好的碗控了水放在旁边的碗柜里:“我以后……慢慢还,你把手洗一下,洗洁精沾上面不舒服。”
陈震北走过去,把水管开得很小,慢慢冲着手。
柳凌抬起眼帘,看着窗外那棵已经长大了不少的柿树。
落尽了叶子的柿树依然漂亮,像根雕一般,枯枝间有点点白色飘过——又下雪了。
第160章 无以言喻的
年前那场大雪是覆盖了整个华北地区的大范围降雪,京都和中原一样,也是到现在都还保持着低温状态,虽然城里不像凤戏山那样滴水成冰,温度稍微高那么一点,但凛冽的北风裹挟着灰尘打在脸上的感觉还不如凤戏山那种清澈透骨的冷,现在又开始细细碎碎地下起了雪,柳侠和猫儿他们反倒感觉舒服些。
柳海初十下午一点多的航班,只剩下两天的时间了,柳侠那里也不想去,就想好好呆在他和柳凌身边,其他几个人也都没出去游玩的想法,于是大家就心安理得地就坐在曾广同的客厅里暖暖和和地聊闲天。
还没过十五,年味儿还很浓,曾广同不时有同事朋友打电话来相约,柳凌、柳海都跟曾广同说,让他尽管答应,不要因为他们耽误了自己的事。
曾广同说:“和他们以后见面很容易,小海和幺儿、小猫我现在可是轻易见不到,我这两天哪里都不去,就在家里跟你们说说话聊聊天,也沾点你们年轻的朝气,自己一个人呆着,我真觉得自己被土埋到脖子了。”
话是这么说,傍晚一个当年一起留学的老朋友开着车来到家门口接人的时候,曾广同还是不得不跟去出去了。
虽然曾广同是个思想非常开放、和他们特别能聊到一起的长辈,但毕竟还是长辈,几个年轻人在他跟前还是有所顾忌,曾广同出去后,他们几个人打算吃了晚饭,看完新闻联播和天气预报就去柳海住的房间接着聊,他们认为还是在自己屋子里海阔天空聊大江东去的感觉舒服痛快。
天气预报正好完,几个人刚站起来,放在茶几上的电话突然响了,正磕着瓜子吃的柳海随手就按了免提。
众人立马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爸,我们组李姐她公公脑溢血下午送医院了,我得替她把今天的账给对一下收了,估计干完至少得十点了,我今儿就不回去了;下雪了,明儿早上您就别出去买菜了,我已经在我们超市买好,放大勇子那儿了,他明早上下班给您捎回去……”
杨冬燕噼里啪啦一口气说完,重新坐回沙发上的陈震北才对着电话慢悠悠地开口:“嫂子,您这孝道,我觉得不太敢当啊!”
对面停了有两三秒钟,才传来杨冬燕的笑声:“震北你个坏小子,你敢占姐姐我的便宜,你想怎么着呢?”
陈震北笑着说:“我怎么敢?我还怕怀琛哥回来拿刀劈了我呢?我真的没想占便宜,只是回话慢了点嘛!”
杨冬燕忽然说:“哎,听你今儿说话怎么不太一样啊?什么感觉啊?哎对了,今儿小海回来,是不是小凌跟小海一起回来了?哎呀呀肯定是,小凌一回来你就斯文起来了,震北我跟你说,幸亏小凌是个男的,这辈子你们俩成不了两口子,她要是个女孩子让你给追上了,你就妥妥一妻奴,还是个……哎,知道了,这就过去,震北,跟小海和小凌说,胖虫儿如果没事我明儿回去给你们做……,哎哟听见了,不是说了这就过去吗?”
陈震北扭头把茶几上一盘糖果换了个地方说:“嫂子,你正忙,咱们就不多说了,明天如果有时间就带着胖虫儿回来,没时间后天也成,幺儿和猫儿也来送小海了,他们都挺惦记你,也想看看胖虫儿呢。”
杨冬燕惊喜的叫声刚喊出来就又被催她的人打断了,她匆匆忙忙说了声:“我先去对账,跟小凌和幺儿他们说,咱明儿见啊。”就挂了电话。
电话里的盲音响了好几秒钟,陈震北才慢慢按了免提键,他转过身,笑嘻嘻地对另外几个人说:“知道周金恒为什么被冬燕姐拿下了吧?哈哈,他根本就没说话的机会,冬燕姐的语言攻势就能把他给轰成个渣,更别提后续的火力攻击了。”
柳凌推着猫儿往外走:“五叔想上厕所,你去不去?”
猫儿扭头问柳侠:“我跟五叔上厕所,你去不去?”
柳侠踮起脚尖跳了两下:“去,往下墩墩,多尿点儿,省得待会儿还得再从热被窝儿里出来一趟。”
猫儿被柳凌揽着肩膀往外走:“五叔,冬燕阿姨凭什么假设你是女的呀?你这么帅,枪还打那么好,就是假设,也得假设震北叔叔是女的吧?”他回过头嘻嘻笑着大声问:“对不对震北叔?”
陈震北带上正屋的门,转身走到院子里,抬头看着盘旋在灯光里的雪花说:“假设如果有用,假设你五叔生生世世都生成男的,你就把震北叔叔生生世世都假设成女的,行吗猫儿?”
猫儿正好被柳凌和柳侠一人提着一只胳膊拎起来老高,他在空中翻着滚说:“行——!那你就等着生生世世给我五叔当媳妇儿吧,”他落在地上,滑了几步又折回来跑到陈震北跟前:“震北叔,要是真的,我现在得喊你花娘了,哈哈,花娘?”他真就喊了震北一句。
震北大手抚了抚猫儿的头:“快跟着你叔叔去吧,外面太冷。”
猫儿“喔”地叫了一声,转身跑了几步滑到柳侠和柳凌身边,两个人拉着他的手,拖他一路滑着往前走。
陈震北看着三个人的背影转过那片小竹林,被墙挡住看不见了,慢慢仰起脸,让冰冷的雪花随意飘落在在他的脸上。
柳海先回自己的房间把床给铺好了,抬头隔着窗户看到外面站在雪地里的陈震北,挠挠头。
他觉得今天午饭后陈震北的情绪跟平时有点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
柳海和陈震北认识也好几年了,在一起玩过很多次,所以对陈震北算是很熟悉了,他印象里的陈震北从来都是率性肆意的,肆意快乐,肆意愤怒,肆意张扬,肆意地表达自己的一切喜怒哀乐。
今天下午的陈震北看起来依然嬉笑怒骂肆意轻松,可,总有点不一样,好像有点走神,有点生病了不舒服却硬撑着表现的若无其事。
而现在,站在黑夜的雪地里的陈震北,给他一种孤独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