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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悍,与蒙古大军几番交手,都没能让蒙古人讨到什么好处,今儿,耶律余睹倒是想要见识见识,传闻中一手训练了忠孝军的荣王世子究竟是何方神圣?有没有三头六臂?

    深入虎穴,前途未卜,完颜绰却是步履从容,面上不见丝毫慌乱之色,举手投足间更是尽显豪爽洒脱之气,令人心生敬佩。

    之前曾经听过太多有关荣王世子的传闻,几乎是一面倒的称赞,说世子爷品貌非凡,用兵如神,但是这一次见面,让耶律余睹更深刻的意识到,世子爷绝非好相与的人,最有力的佐证,则是世子爷成功避开了蒙古人的耳目,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这里,跟自己会面,除了证明世子爷艺高人胆大之外,更证明了世子爷的足智多谋,不用说,此时的辽东地区已经尽在世子爷的掌控之中,甚至就连耶律留哥恐怕都已经归降,世子爷这一招瞒天过海,不仅瞒过了蒙古人,就连他们这些自己人都给瞒过了,高!实在是高!

    在耶律余睹打量完颜绰的时候,完颜绰也在不着痕迹地打量耶律余睹,虎背熊腰,目光如炬,倒是一身正气,不像是善于玩弄权术的人,完颜绰心中稍定,对于接下来的谈话也更有信心了。

    拱了拱手,完颜绰笑着抱拳行礼道:“久仰耶律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一派英雄气概。”

    夸赞的话谁不喜欢听,耶律余睹亦不例外,以完颜绰现在的身份和声望,刚一见面就抛这么大一顶高帽子过来,耶律余睹听了,心里也忍不住高兴,爽朗大笑道:“世子爷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完颜绰倒想跟耶律余睹开诚布公地来谈,但是没办法,交浅言深,人家根本就不会信任他,索性也就免了那些无关紧要的客套之词,开门见山,直接将天下局势拆开来,一点一点分析给耶律余睹和他手下的几位偏将们听,至于之后又该何去何从,相信这些人都不蠢,自会有商量。

    “听闻耶律将军准备带领手下的乣军投奔窝阔台汗,窃以为,此举不妥,故特来劝阻将军,千万不要误信谗言,作茧自缚。”完颜绰可不是在危言耸听,大家都是聪明人,很多话不用言明。“敢问耶律将军,时至今日,契丹人与女真人混居百十余年,互为婚配,荣辱一体,将军缘何弃金国而投蒙古?”

    耶律余睹心虚,但又不愿意承认自己背信弃义在先,嘴硬狡辩道:“世子爷明察,非是我等契丹勇士不忠君爱国,一心想要谋反叛乱,实乃主上昏庸,误国误民,我等为求生计,不得不另谋他就。况且,百余年前,金国灭我大辽,此乃国恨,现如今草原上有圣人出世,领导有方,可一统天下,底定大业。良禽择木而栖,良主择君而侍,此乃时势所逼,我等并非女真人,另择良主效忠,有何不可?”

    完颜绰听后也不生气,展颜一笑,反问道:“将军言之有理,但您有没有想过,窝阔台汗是否真的是良主?”

    要是被完颜绰三两句话就给唬住,耶律余睹也不用混了,并不答话,直接把话头抛回给完颜绰,笑道:“世子爷这般玲珑剔透的人,难道就不打算另起炉灶,另谋他就吗?”

    耶律余睹可是有所耳闻,蒙古人对荣王世子很是礼遇,甚至,蒙古国公主琪琪格还曾放话,想要招荣王世子为驸马,奈何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面对年轻貌美的蒙古国公主主动投怀送抱,荣王世子不为所动,故而不能成此佳话,实在可惜。

    完颜绰佯装诧异,似笑非笑地问道:“敢问耶律将军,圣天子在朝,本世子为何要另起炉灶?另谋他就?”

    还说什么圣天子在朝,完颜洪煦那贪生怕死的无能之辈,算哪门子的圣天子,耶律余睹满心不服气,恨恨说道:“主上昏庸无能,凭世子爷的才干,不论投奔蒙古,亦或者是自立为王,都可建立一番功业,又何必愚忠于……”

    “耶律将军误会了!”完颜绰哈哈大笑,忍不住打断了耶律余睹的话,耐心解释道:“天下皆知,我完颜绰乃前太子完颜绪的得力干将,此生效忠的也唯他一人,士为知己者死,完颜绰此生,绝不会另事二主。”

    “世子爷的意思是……”耶律余睹闻言大惊,该不会是他猜测的那样吧?世子爷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冷不丁抛出一个这么震撼人心的消息,他都快给吓死了。若是真如世子爷所言,前太子并未身死,完颜洪煦的国主之位来路不正,能不能继续稳坐高位就成了一个大问题。更何况,前太子完颜绪是个英主明君,心胸开阔,有中兴金国的才能,手下既有完颜承晖这样的治世能臣,再加上荣王世子这样骁勇善战的良将力挽狂澜,戍边卫国,说不定,大金国的国运还能再挽救一下。

    “耶律将军不妨拭目以待,相信要不了多久,中都就会有新主即位的消息传来,到时候,将军再审时度势,考虑要不要另谋他就,也不为迟!”

    于中都继位,也就是说,前太子完颜绪决心死守中都,这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决心,实在是令人佩服。

    想了又想,耶律余睹还是被完颜绰说服了,这可是从龙之功,对任何将领来说,都有这莫大的吸引力,权衡了利弊得失之后,耶律余睹拱了拱手,向着完颜绰恭敬行礼道:“耶律余睹愿意拥立新主,忠君爱国,唯死而已。”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可见完颜绰此时内心的激动之情,主动上前握住耶律余睹的手腕,郑重承诺道:“耶律将军放心,待解了中都之危,本世子一定奏秉陛下,论功行赏。”

    耶律余睹自然也是喜形于色。

    收拢了乣军,完颜绰半点都不敢放松,因为真正的大战,这才即将开始。

    ☆、临危受命

    中都。

    完颜绪众望所归, 在一群忠君爱国的老臣和中都数十万百姓的拥戴下, 选定了一个良辰吉日,举行祭天大典。

    典礼上,完颜绪不断谦让, 再三表示道:“父皇驾崩, 国之不幸,然则,伯叔兄弟俱在人世,当选贤者, 完颜绪何德何能,承此大位?”

    故辞而不受。

    当然,这个辞而不受, 再三推让,也是典礼当中的一个环节,代表完颜绪并非有心夺位,实乃不得已而为之, 寄望以此来堵天下悠悠众人之口, 毕竟,完颜洪煦还是完颜绪名义上的叔父, 金国国主传位百十余年,兄死弟及,父死子继,都是一脉相承的正统。

    虽然完颜绪这么说,但是元老重臣们可不能这么理所当然地认为, 且不说完颜洪煦父子俩先后弃城而逃,当不当得起一国之主的称号,完颜绪好歹也是先国主的嫡长子,更是章宗皇帝生前钦定的继承人,由他继任金国的国主,统领大局,名正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