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件喜事的感想,换来的是王磊的四个字:“再接再厉。”
她一度把自己的职业目标定得跟王磊一样高。因为她清楚,这个给她照拂,愿意帮助她的男人,像一座高山杵在她面前,对她的作用不啻于定海神针之于东海龙宫。
可是,他要走了。甘棠每次想到这点,就觉得空落落的。
人都是自私的。得了照顾就想要更多。但甘棠告诉自己不能再自私,因为王磊也有自己的人生规划,他的路,绝对会比她更长更远。她能做的,只是望其项背。
☆、爱我的人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走到出口,甘棠环顾四周,没看见唐颂。而那头,王磊刚解开车锁,想问什么,身后却亮起车的前照灯。
甘棠惊喜,等车驶近,忙不迭地叫了声唐颂。驾驶座的窗子落下来,两人四目相对,都看出对方的那点情不自禁。
王磊将两个人的互动尽收眼底,但还是走过来打招呼。唐颂也下车,礼貌地和他握了握手。
“你好,我是王磊。”
“唐颂。”
甘棠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忽然笑了:“你们俩还是第一次见面呢。”
“我们之前见过。”王磊对甘棠说。
“但这次最正式。”唐颂也说。
甘棠皱眉,这两人什么时候见的面她怎么不知道,而且,为什么他们的语气……怪怪的。
因为两个男人唯一的交集就是甘棠,而这个交点显然没有合适的话要说,于是三个人很快道别。
甘棠坐上唐颂的车,冲王磊挥了挥手。
王磊看着车的尾灯逐渐消失在视线里,收敛了嘴角的弧度,独自坐进了驾驶座。
看得出来,她很开心。
在自己刚想提出送她回家时,她看见那辆车出现时,毫不掩饰的开心。
王磊不知道她的转变和自己那天的劝导有没有关系。但客观地想,应该是有的吧,她一直很听他发话,虽然会犯傻,但不至于太笨。又或者,从头到尾笨的就是自己——一个没有多少感情经历的人,却硬生生扮演情感专家的角色。
不过幸好,找他咨询的只有一个人。
他掏出手机,清晰地察觉到了脑海里的念头。虽然他告诉自己不能做小人,忍了这么久干脆再忍会儿。可是他快要坚持不住了,就好像心里的那股火正前所未有地燃烧着。
也就是刚才那一瞬,他才意识到,他以为帮她得到她想要的,自己就会开心。可是事到临头,她的确得到了她想要的,而自己为什么一点开心的倾向都没有。
他听到她叫那个男人的名字,就好像浸在蜜罐里一样。要不是亲耳听到,他一直以为她只会毫无起伏地说话,像叫他叫主任那样。
哦不,前些年她还会带点怯懦,那时他也不是主任,她叫他经理……
思绪越来越混乱,王磊烦躁起来。
他不该这样优柔寡断的。
他点开手机,想要拨号,却错点开了相册,那里头只有三张照片,一张是在老家,他和父母并排而立,是去年过年拍的。一张是财经周刊总编给他的截图,还有一张,是一幅雪景:孑立的路灯下,大雪纷飞,地上有一道影子,被灯光拉得老长。
这是他某一次出差的晚上,有个女人给她打了一通电话,他费尽心思去安慰她,最后随手拍了张照片,告诉她,他所在的地方下雪了。
他感激她的求助,让孤身在外的他有了一点被牵挂的温暖,而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那一夜,他很想见她。
王磊心思翻涌,想到这些年来发生的种种。他是一个做什么事都要专注的人。也是因为太过专注,才错过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而当他回头想要抓住,却发现时机已经不对。
但他并不承认自己是个不善表达的人,至少,他对某人的袒护已经被别人察觉出来。
詹静跟他坦白,想跟他去分所,他明白她的考虑,囫囵应下也没给她准数。按资历,她比甘棠老,但级别不相上下。分所发展空间大,但终究庙小,他要带人走不假,但带多少,带谁,都得细细考虑。而詹静一改平时的稳重,直接过去找他,言语间的渴求非常明显,甚至看到甘棠,眼里竟有敌意。
他曾经试图缓和詹静和甘棠的关系,百盛的项目他也睁只眼闭只眼默认了前者的强势,可是照今天看来,詹静其实并没有和甘棠较量的底气。
大概连她也觉得,他会带甘棠走。
王磊想了半晌,一丁点头绪也没有。最近事情太多,业务上的,人情上的,还有一个不太聪明的女人……他很混乱,却无能为力。
最后,他看了眼时间,还是给肖子航打了个电话。
对方很快接通,王磊自嘲一笑:“这回轮到我请你喝酒了。”
。
另一边。
“你是掐着时间赶来的吗?”甘棠想到他刚才的忽然出现,心情蛮好。
“凑巧。”唐颂说,“还好赶上了。”
甘棠没注意他的语气和平时不太一样,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我有点饿。”
唐颂被她一提醒,才想到后座上的蛋糕,他是在过来的路上买的,本来就是怕她饿着,结果看到她和王磊站着聊天的那一幕,不知怎么就忘了。
他靠边停车,拿了蛋糕递给甘棠,却没料到她有点嫌弃:“你是借花献佛吗?”
“?”
“我已经大半年没碰过奶油了,连生日那天也没吃过。”甘棠拿着那精致的小盒子看了一眼,“不过……看上去味道很不错。”
“……”
唐颂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甘棠的手机却响了。
她接听,那头诗咏的声音却带着埋怨:“你和我哥去哪儿了,怎么都不在家啊?”
“你在嘉苑?”
“你在哪儿呢?”诗咏说,“我刚刚上去还看见你的车停在车位上。”
“我……”甘棠看了眼窗外,“还有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我哥呢?”
“他,他在开车。”
那头沉默两秒,随即换了一种语气:“原来你们在过二人世界啊,那好吧,我原谅你们了。”
“嗯……我,你再等等吧。”说完,甘棠忙不迭地挂了电话,二人世界四个字从诗咏的嘴里说出来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但她又觉得是自己心态不正常:她最近会有莫名其妙的罪恶感,因为唐颂似乎对她太好,她竟然觉得对不起诗咏。
唐颂等她挂断,问她:“诗咏?”
“嗯。”甘棠接道,“她有事找我们。”
唐颂默默地提了速。
两个人很快回到公寓,刚出电梯,甘棠一眼就看到了那只名叫冬瓜的秋田犬,然后才看到牵着它的嘉侑,还有靠在墙边等的诗咏。
“你们可算回来了。”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