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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现身,也是免不了要挨一顿骂了,他这神思才刚落,就见游夙终于慢悠悠地走了近来。

    游容嘴角抽搐,这人倒是潇洒,可自己已经战战兢兢地等了一晚上了。

    “你还知道回来!”游蕴重重地茶盏放在案几上,这不大不小的声响透露出了游蕴难以掩饰的不满。

    游容立刻道:“兄长消消气,何苦跟自己身子过不去。”

    游蕴瞪了他一眼:“瞧瞧你的坐相,成何体统,我只有你们两个弟弟,阿夙向来不听话,你也要如此放`浪形骸吗?”

    游容:我???他方才正襟危坐久了,也有些累了,刚刚换了个姿势想放松一下,没想到被抓个正着,挨了骂之后游容立刻端坐好,又转头横了游夙一眼,只恨自己今晚没有值夜,不然也不会受这迁怒之苦了。

    可是罪魁祸首没有什么认罪的觉悟,淡淡地笑着,又在游容身边坐下,他身上的酒味很大,还有些脂粉的香气,游蕴也闻见了,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反而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了,只沉着脸不说话。

    眼见气氛尴尬,游容干咳了一声道:“下午宣阳坊一出事,我就派人知会信王了,兄长的信也派人送到了,刚才早些时候得到消息,信王确实进宫了。”

    说起正事,游蕴才平息了些怒意,道:“那便好,这次齐沧意外能为我们所用,倒省的我们费心安排去接近信王了。”

    游容点点头,一转头却见游夙用手支棱着脑袋,闭着眼睛,面容沉静,才几句话的工夫,他似乎是睡着了,游蕴见此,仍旧皱着眉,可也没有立即叫醒他,他轻叹了一声,临走前又对游容道:“还是叫醒他罢,既然乏了就早些回房去睡。”

    游容应了,又送游蕴出门而去,目送着兄长走远,他才悠悠道:“快别装了。”

    游夙随即睁开双目,眼中一片清明,既不见醉态也不见睡意,有的只是一丝得逞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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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夙向来轻佻,但也知道场合之分,这一路上的宫人卫士无数,他倒是安分了不少。

    看今日的情形,信王与游夙像是亲近了许多,李泱斜了一眼游夙,游家是想借信王之手除掉太子,还是已经彻底舍弃自己,转投了信王,若当真如此,那信王真可谓是如虎添翼了。

    李泱收回目光,慢悠悠地轻声道:“太子今天吃了大亏。”上朝的时候能看出来太子是踌躇满志,可是待到散朝的时候,他就只剩下气急败坏了。

    “信王那个不争气的舅舅。”游夙轻笑了一声:“倒是太子,白白纵了这个机会,实在是可惜。”

    他们走的不是特别近,中间隔着约莫一臂的距离,那淡淡的笑意,听起来不是那么的真切,李泱又道:“方才我看信王待你十分客气,怎的你也插手了此事?”

    “说不上有关系,游家不过只是在信王那里进言了几句而已。”

    李泱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心里轻舒了口气,既然游夙肯将此事告诉他,那说明游家并未打算真的靠上信王。

    听他不语,游夙转过头看着李泱,又笑道:“殿下探完口风,就没什么别的话对我说吗?”

    李泱哑然失笑,又道:“小舅舅想听甚,我说给你听就是了。”他话语刚毕,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打趣道:“今儿是七月七,小舅舅可有女郎相邀?”

    过乞巧节多是女儿家,游府的主人皆是男子,没有女眷,不怎么会提起这个节日,只是府里婢女们常常盼望着。

    游夙压低声音,暧昧不清地道:“殿下这是向臣在邀约?”

    李泱嗤笑了一声,抬手拂去了落在游夙肩上的槐花蕊:“小舅舅勿要自作多情。”

    游夙垂了垂眼睑,掩去了眼底的一点笑意:“此番下来,主修永济渠的差事,皇帝恐怕是要属意于信王了。”

    永济渠是漕运重道,河北诸道的粮食调运,多依靠永济渠运达,不过近年水运繁忙,地方疏于治理,有几处堤坝已有破损的痕迹,加之河道中又有几处地方有淤泥栓塞,工部合计之后便上奏请旨整修永济渠。

    眼中望着不远处的槐树,李泱一手握着象牙笏板,轻轻拍打着掌心:“那他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原本大家都在猜测,这次会不会连累到信王,可谁知信王一个四两拨千斤,非但没有受牵连,还得到了皇帝的褒奖。

    见李泱似乎有些出神,游夙顺着对方的目光向前方望去,笑道:“怎么,殿下喜欢那株槐树?”

    李泱收回神思,揶揄道:“不如请小舅舅再送我一株槐树,如何?”

    游夙低下头笑了起来:“京中多植槐树,有什么稀奇的。不过若是殿下想要,那臣必定寻几株长势最好的叫阿碧送到薛王府上。”

    李泱知游夙是在玩笑,就也没搭理,他嘴角噙着笑,半低着头管自己走着。日头渐渐高了,朝阳耀眼的光华越过高大的宫墙,投射在李泱的侧脸上,从饱满的额头,到起伏的鼻梁,再到微尖的下巴,都被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游夙盯着李泱微微卷翘起的眼睫,光芒累积在他睫毛的尾上,点点亮色似在跟着李泱的脚步而闪烁,这几滴原本微不足道的亮光忽地掉进了游夙的眼底,激起一圈淡淡的涟漪。

    李泱没注意到游夙的目光,边走便问道:“你那个叫阿碧的奴子可是个胡人?”讲起来,这样异域来的奴仆在京师并不少见,别说是胡人,即便是浑身肌肤漆黑的昆仑奴,在长安也能找出不少来。有些府第喜好蓄养奴婢,更有甚者,还生出一股攀比之风来,相互较劲。

    游夙平静地转开目光,道:“听兄长说,阿碧是我母亲从街上捡回来的弃儿,那时他还只是个呱呱哭泣的婴孩,我母亲又派人去寻访,可是也找不见他的父母,后来他就一直被养在了府里。”

    听游夙提到他母亲,李泱想起那日皇后与游夙在青龙寺的谈话来,想到他跟自己一样同是幼年丧母,李泱的心头突然生出了点同病相怜的心思来,不过很快他就嘲笑起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即便永嘉郡主早逝,可游夙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哪里会像自己。

    “看他的模样,像是个半汉半胡。”李泱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