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佑,你终于来了。”太过明显的温润无害,绵里藏针。
一道俊逸挺拔的身影,倏忽间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墙头。后面的庭院中,有人已经认出了齐天佑,慌忙从侧门的方向奔逃。
唐欣:“……”
因为她上了墙,加上三个偷袭之人,再加上邹无极和齐天佑,墙上立马拥挤了很多。她接了右手边的人一掌,因为刚醒来,气力有些不继,不住向后退去,几步之后,竟然撞到了齐天佑!
“哎?”她回过头去,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下意识道了一声抱歉,心下又突然别扭。
他怎么上墙了,阻碍她装哔!原本她一人对三人绰绰有余的,这下退路被他挡了,怎么让她正常发挥!
“好好看着。”他冷冷说着,拦腰抱起了她,飞身掠下墙壁,不顾惊慌失措想要离开的宾客,一记指风将最中央空置的太师椅打偏方向,忽然松了抱住她的手。
一阵失重感之后,唐欣稳稳当当,正好倒在了那太师椅上。
顾不上被摔得有点疼,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齐天佑单手夹了三片金叶子,唰唰往三个不同的方向甩飞出去,刚才还显得十分难缠的仨武林高手,就这么隔空打落在地。
这时,青衣营的人也闯进了院子,宾客再也没人敢留,扔下碗筷就走。邹无极暗中命人把持局面的同时,将目标转移到了齐天佑身上。
“伤了我三个近侍,你的武功,当真是深不可测。”邹无极的话语,带着三分欣赏之意,更多的,却是杀机。
“敢抢本殿的人,就要有这份觉悟。”齐天佑穿过一张张桌子,目不斜视地一步步向邹无极走了过去。途中,所有想要拦路的人,他看都没看一眼,便直接用内力震开。
空气,凝滞了下来。
最后,快要走到高堂前,两个气势十足的男人只隔一步之遥,忽然,盗圣老头落在了他们之间,眉头紧锁:“齐小子!”
齐天佑不耐烦的扬手,和刚才对待其余拦路人的态度一模一样。
唐欣刚在太师椅上舒了口气,伸手准备拿桌上的茶水,见师父突然冲出来,心忽然提到了嗓子眼儿:“齐天佑!别!”
师师师师师父!那可是师父!
听到她的声音,他空中的手竟然停住,看了师父一眼,冷冷道:“盗圣?”
似乎还是很不欢迎的样子……
盗圣也看不惯齐家人的作风,没给他什么好脸色:“就是你拐走了我家小徒儿……她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了……”
齐天佑嘴边浮现出一抹冷笑。
唐欣看到这样的笑容,心道不好,再也坐不下去,箭一般地冲了出去。
齐天佑右手重新抬起的瞬间,发觉了一丝小小的阻力,低眸一看,唐欣不知何时竟扯住了他的袖子。
“怎么。”想到她方才的举动和表现,他心下不由得柔软了三分。
“我师父!”唐欣凑到他耳边,轻声对他说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是将他当父亲看待的!”
齐天佑眸中划过一抹思索,轻轻放下了手:“原来是岳丈。”
“呸,谁要做你的岳丈!”盗圣师父就像是被戳中痛处,急得跳脚,“齐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上次那什么长公主,还想关押我,丢了宝贝就知道让我背黑锅……我告诉你,你要想娶小徒儿,门都没有!”
“我与她,已有夫妻之实。”他分明还是方才那副冷峻的模样,不知为何,她却从他的脸上分辨出了一丝淡淡的,意味深长的笑意。
唐欣忽然感受到几道异样的目光向自己投来。
师父的,青衣卫的,还有大树后四个怂怂的技术宅……还有邹无极那猛地锋利起来的目光,不复温柔。
“我没听错吧……”大树后,王铁柱捏着下巴津津有味地看着热闹,“原来唐欣和冰块脸早就那什么了?邹先生还是慢了一步啊。”
老五吃着瓜:“我也想象不到,那个冰块脸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冷气,也不知道唐欣是怎么接受他的。”
“都不是处男了还一块冰雕似的……我觉得唐欣妹子今后的幸福生活堪忧。”老二比划着手脚,“既然该做的都已经做了,那还掰个鬼啊,连心爱的女人都留不住,我真怀疑他那方面不行……”
树后的小声议论并未传到齐天佑的耳中,只因唐欣红着耳根,飞快地捂住了他的嘴:“那什么,师父,无极,你们吃好喝好!我们不奉陪了!”
鬼知道再和齐天佑待下去,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她面上羞红地抓着齐天佑的袖子,不管不顾地向院外走去,甚至不敢看身边青衣卫的目光。出乎意料的,齐天佑意外的顺从,由着她扯着自己的袖子,跟她一起走到院外。
青衣营收队,跟在其后,无人敢搅局。
那辆停靠在路边的马车已经在等他们了。唐欣不由分说地,拉着他飞快登上了马车,扯下了帘子。
齐天佑一路上不苟言笑,却在她别过头悄悄查看外面情形时,唇角轻轻掠了一下,又在她转头的瞬间,恢复了原样。
唐欣微微一愣。
刚才好像见他这座大冰山……笑了?
笑了?!!!
“如此匆忙地想要与我同处一室,是想单独做些什么?”他眼眸微垂,看向她的目光柔和了不少。与她共坐在同一辆马车,心下安定。
唐欣到耳根子上的红晕还未消退,心跳莫名加速了几拍,强忍着没去看他,轻轻透过车帘的缝隙,向外看了一眼,对归一说道:“启程上京。”
归一听殿下竟然无比服帖,没有半句反驳,心下再次重新估计了一下唐欣这半个主子的地位,连忙上马。
齐天佑知她是故意不回答自己,轻笑了一声:“不说话?”
在他看见她穿着一身喜服,不顾一切地从院中跑出来寻他的时候,心下空落的部分,便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般,再无缝隙。
她是想着他的……
这个认知,让他心下无比舒畅,甚至抵消了方才被人精心设计的婚礼给他带来的不悦。
“我……上次从皇宫出来,回到客栈,不小心喝了搀着东西的酒,被迷倒了,昏睡几天,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被装在棺材里。”唐欣不想他有猜忌,解释道。
“我知道。”因她的坦白,他的心情更好了一些。
难怪是冥婚……这么说,她完全不知情……与他先前猜想的不一样,她根本没有犹豫过。
他轻轻环上了她的腰,让她往自己的肩上靠,黑曜石般的眸子泛着幽深:“逃婚之说,只在男子身上听闻过,你还是第一个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逃婚的女子……不管不顾的冲杀出去,也不怕伤着自己。”
“那三个武林高手,不都被你解决了吗……”唐欣咕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