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自己现在抱着梁越呢,梁越再怎么动也无非是摸摸他后背,最多伸进他衣服里面摸一把,算是最大限度。
没成想梁越却攥紧抱在他腰间的胳膊,突然用了个巧劲儿,一翻手又给他来了个反剪擒拿。
“我操,我又着了你的道儿!”
苑阳又一次被梁越给拧背面了,因为他对梁越根本没想过防备。
梁越笑着朝前推了苑阳一把,苑阳上半身和脸就半贴在了墙壁上。
墙壁上本来粘的白瓷砖,但白瓷砖已经不复往日的白净,半灰不黄的说不上是什么色儿,估计是尿蒸汽熏出来的纯天然。
苑阳半张脸就贴在这尿蒸汽洗礼过的瓷砖上,瞪着鼻尖不远处粘着的一只死苍蝇,惊恐的叫:“哎哎,墙不干净,你要干嘛?”
“你不是说让我随便吗?”梁越忍俊不禁,空出两根手指挠了挠苑阳咯吱窝,“我看你一脸想被蹂.躏,想被.干的渴望,我现在就成全你。”
“别开哈哈…玩笑,这…学校哈哈哈……”
苑阳被梁越挠的笑个不停,他如果使使蛮劲儿,不是没有强行反转攻势的可能。
但他不想那么做,他怕自己拿捏不好,再伤着梁越。
“你还知道这里是学校?”梁越终于松开了苑阳,笑着指了指水池,“快去洗,下次再这样,我给你摁进便池里来个spa。”
“我真是怕了你了,梁少侠!”
苑阳晃悠着又到水池边洗了遍脸,把剩下的半块香皂都搓成片了。
“这也就是你,换了别人,我揍的他吃一斤屎!”
俩人去厕所洗个脸竟然用了二三十分钟,肩并肩一起回到画室,注意到他们的同学也只是抬头瞅了他们一眼,就该干嘛又接着干嘛了。
同学们已经习惯了,现在的苑阳和梁越几乎一出现就是一对儿,极少有拆开落单的时候。
前后桌的同窗情能好到这个程度,还挺让人羡慕的。
“李老师要在就好了,让他再给咱们看看。”
梁越继续朝画布上抹着颜料,随口说了一句。
苑阳停了手,忽然想起早上夏未初和舅妈说过的话。
他记得他们好像说,李新泽的儿子得了病,“梁越,什么是戈谢病?”
“戈谢病?没听说过。”
梁越奇怪苑阳为什么会突然问了句这个,他也不知道什么是戈谢病。
“谢顶?谁秃瓢了?”
“不能是谢顶,”苑阳摇着头说:“李老师的儿子才五六岁,再说谢顶也不至于李老师见天儿都不来学校吧?”
梁越愣了愣,“李老师的儿子得了戈谢病?”
……
一夜之间愁白头是夸张的说法,但是两三个月的时间就能把人愁老个十来岁却是真的。
李新泽现在,已经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
他就李晗这么一个儿子,一个宝贝疙瘩,心头肉,莫名其妙大了肚子。
他和老婆抱着孩子,跑了好几家大医院才给诊断出来。
是个听都没听说过的,戈谢病。
大肚子只是表象,真正的原因是五脏之一的脾巨大,疼是一方面,严重时痉挛抽搐、精神错乱、骨损伤、莫名出血。
更恐怖的是,用药贵出天价。
每年需要六七十万的药费,而且终身用药,再富裕的家庭,也耗不起。
李新泽颓废的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仰靠着身后雪白的墙壁,像根被晒干了水份的蔫茄子,从里到外都是抽抽的。
作为一名老师,他不够尽责,作为一个爸爸,他更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儿子。
李新泽反复的问自己,到底是男人还是个难人?
到底是该放弃还是该坚持?还扛得住么?
小时候给那么多寺啊庙的捐过香火钱,怎么也没个神仙显个灵呢?
苑阳和梁越放学赶到医院的时候,李晗刚要命的抽搐完一阵,现在睡着了。
枕头旁一大片吐出来的血沫沫,看得人怵目惊心。
李新泽正在沉默不语的捏着干毛巾,动作谨慎的擦拭着那滩血沫沫。
他老婆缩在一边的椅子上望着孩子无声的哭。
苑阳和梁越没敢出声,把手里拎着的果篮和营养品,安静的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
“出去说话吧。”李新泽把干毛巾递给他老婆,拉着苑阳和梁越出了病房。
在网上查了一堆有关戈谢病的资料,苑阳和梁越亲眼见了李晗的病情,还是被吓得不轻。
摊上这种病,不仅孩子遭了大罪,连家人都跟着一起遭罪。
难怪李新泽自暑假以来,一天比一天憔悴,不修边幅没精神。
“你舅舅刚走。”李新泽抚了把脸看向苑阳,面色平静的说:“隔几天就来看看晗晗,还给了不少钱,我这个做徒弟的……”
说着说着,李新泽捂着脸叹了口极度坎坷的长气。
苑阳皱了眉,怪不得夏未初这段时间经常出门。
“李老师,您怎么不告诉我们?”
梁越也心情沉重,他们只知道李老师经常旷课,却不知道出了这种事。
“告诉你们干什么,跟着我一块儿闹心?”
李新泽勉强笑了笑,忽然问他们俩,“运动会结束就该集训了,你们两个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这时候了,还想着他们的事,苑阳和梁越互看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默契的各自点了下头。
“加油吧!”李新泽左手拍着苑阳的肩,右手拍着梁越的肩,笑的勉勉强强。
“你们俩都是好孩子,给老师争口气,明年一定要来个双进。”
第53章 募捐
从医院里出来, 苑阳和梁越犯堵的沉默着,尤其是苑阳。
俗话说好马也要遇到真伯乐,在他消沉的这两年间, 李新泽对他关怀虽然不多, 但却从未放弃他。
甚至不久前,李新泽还命令似的让他和梁越报考南英美院。
某种意义上讲, 也是对他们最大的肯定和鼓励。
语言讲出来的是鼓励,实际做出来的, 却是信任。
“你们集训的时候, 必须在一起。”
这句话一遍遍响彻脑海里, 李新泽跟有先见之明似的,无形中竟然印证了。
苑阳握了握拳,看了一眼身边的梁越。
深秋冷夜的寒气更重, 梁越沉默的脸上,飘过一团呼出的白气。
苑阳伸出手去,摸到梁越的手,牵住, 却发现梁越一向热乎乎的手心,现在竟然比他的还要凉。
没人照顾的人,就是不知道早晚的冷, 也不说多穿件衣服。
苑阳心疼的不行,干脆把他的两只手都握在手心里,放到嘴边哈了口热气。
“梁越,天冷了, 你是不是该穿条秋裤了?”
梁越却并没把苑阳的体贴呵护当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