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苑阳的老妈夏未央,正在和她的大儿子苑涛进行着激烈的撕扯战。
看样子大概是苑涛想跑,却被他老妈死命揪着不放。
夏未央掐着苑涛胳膊的手,指关节都泛着白,可见使了多大的劲儿,咬牙切齿的。
苑涛却并没把她的苦心放在眼里,另一条胳膊抵抗的推拒着。
苑阳一脚踏进屋门,双眼里遏制不住的冒出了冷光,表情也冷到了北极。
梁越吓得不轻,苑阳就算以前揍社会小青年的时候,也没出现过这么吓人的表情。
“操,放手!”
苑阳怒吼一声,扑上去扯开夏未央,胳膊肘朝着苑涛狠狠一抡。
咚的一声闷响,苑涛像条咸鱼一样被抡趴在墙上。
“苑阳?!”屋子里一阵惊喊声,除了一无所知的孩子,还在断了气儿似的干嚎着。
苑阳站在屋中间,盯着从墙皮上龇牙咧嘴的把自个儿抠下来的苑涛,脸冷的像数九隆冬里的寒霜。
“苑阳,你他妈的!”
苑涛话都没骂完,大概长时间没和弟弟见过面了,冷不丁还有点儿骂不出口。
他憋了半天,忽然气急败坏的蹦到墙角,摸起一个扫地的笤帚,奔苑阳扑过来。
苑阳躲都没躲,仍旧站在原地冷脸盯着苑涛。
苑涛举着笤帚冲到比他高一头的苑阳跟前,瞪圆眼就朝苑阳脑门儿上抡。
苑阳毫不留情的抬腿,一脚又给他踹回了墙角。
这脚踹的有点儿狠,苑涛嗷的一嗓子,在墙角旮旯里打了个滚儿。
再爬起来的时候,被苑阳踹到的那条腿儿就有点跛。
“妈逼苑阳你给我等着!”
苑涛混骂一句,跛着腿儿钻进另一间屋,也不知道找什么去了。
“苑阳,你怎么回来了?”
夏未央这时候才跟苑阳接上了话,一边儿问着却一边儿扑过来,扯住苑阳的袖子把他朝外拖。
“快回去,赶紧回学校!”
“我不走!”苑阳较劲儿的戳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夏未央。
夏未央脸上有块淤青,拽着苑阳的那只手的手背上,也肿起一个大包,
想必是之前跟苑涛撕扯的时候被苑涛打的。
苑阳眉心皱的死死的,只不过半年多的时间没见,他老妈竟然憔悴成棵黄花菜了。
干枯的发丝很是散乱,脸上的细褶越发深刻。
那双和苑阳无比相似的眼眸,深深的凹陷进发黑的眼眶里。
苑阳看了半天夏未央的模样,忽然红着眼圈儿吼了嗓子,“我再也不走了!”
“你想让我死!”夏未央破着嗓子也吼他一声:“我还能指望谁!指望谁!”
旁边嫂子听着他俩的对话,忽然嚎起了哭腔,唱戏似的拉着忽高忽低的长音。
“你有偏有向的,这日子没法过了,哎离婚呐……”
“离!”夏未央咬着牙回头,指着哭鼻子抹眼泪的嫂子,气的浑身哆嗦。
“一会儿苑涛回来,就去民政局跟你离!”
梁越插不上话,他只能在一旁干戳着。
苑阳家里到底有多乱,他看不明白,却感受的出来。
虽然比他家人多热闹,却乱成了一团麻。
“去,把苑涛叫过来,现在就离,你们苑家我一天都不想呆了!”
嫂子一听婆婆跟她翻了脸,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苑阳扯嗓门喊。
苑阳冷冷扫她一眼,心里的火气越来越汹涌。
这嫂子也是个很不懂事的,可苑阳没法儿对她动手。
嫂子一看苑阳竟然不搭理她,更来劲儿了。
想叉腰,胳膊上夹着个孩子没法叉,见旁边站着个人,就不管不顾的把孩子塞过去,这才蹦到苑阳和夏未央跟前儿,跳着脚喊:“你们都他妈欺负我,都欺负我!你们苑家没一个好人!”
从来没抱过孩子的梁越,突然被塞进怀里软软一团,吓的他赶紧抱稳。
仔细瞅了瞅哪边儿是脑袋哪边儿是脚丫,生怕自己抱反了。
小家伙张着小红嘴儿干嚎着,声音粗巴巴的,一听就是个男孩儿。
梁越忽然就心疼的不行,瞅瞅屋里剑拔弩张的气氛,他无奈的皱皱眉,抱着孩子出了屋。
院里安静,孩子无辜,犯不着跟着一群不懂事的大人受活罪。
神奇的是,梁越把孩子抱到院里晃悠了一会儿,小家伙竟然不哭了,睁着一双肿泡的大眼睛,好奇的瞅着梁越,还伸出一只软嫩的小手,揪了揪梁越的衣服。
梁越突然就想喂他袋奶喝,这小家伙和苑阳长得有点儿像,梁越不自觉的,把他脑补成了苑阳的小婴孩儿版。
苑涛从一间屋的窗户里偷摸蹿出来,他打不过苑阳,所以就想逃跑,可刚跳到院里,就看到了梁越。
梁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吱声。
苑涛赶紧擦着墙根蹑手蹑脚的走出一段距离,然后撒腿就朝大门口跑。
“苑涛!操!”苑阳隔着窗户看见,从屋里蹿出来,拔脚就追了上去。
“苑阳!”梁越没喊住他,眼见着苑阳追出院门,梁越也抱着孩子跟在后面跑了出去。
烦躁不堪的夏未央和哭唧唧的嫂子也跟着跑出来,站在大门口看。
街上早没了苑涛和苑阳的影子,只有梁越抱着孩子站在条岔路口,不知道该往哪边儿追。
“没法过了,离婚呐……”嫂子叫唤着也朝另一条路上跑没影儿了。
夏未央浑身颤抖两下,脸色忽然变得煞白,扶着大门口的墙,缓缓滑坐在地上。
梁越回头瞅见,赶紧又奔回到门口,一手夹紧孩子,一手使劲儿扶起坐在墙边的夏未央,扶着她回了屋里。
梁越把孩子安放在床头,又把半瘫状态的夏未央扶坐在椅子上。
“阿姨?阿姨您没事吧?”梁越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生怕夏未央被气出病来。
夏未央长长的呼出一口郁结太久的怨气,眼里含满泪花,仰头靠在椅背上,有气无力的干嚎一声:“文谦呐,你快带我走吧!”
梁越倒来杯水,扶着夏未央慢慢的喂她喝,手在她背后顺着气。
“阿姨您别担心,苑阳会处理好的。”
夏未央喝了几口水,脸色总算缓和了些,她缓缓转过头来看了梁越一会儿,眼泪终于失控的流了满脸。
“你不是我儿子啊?”
“我是!”梁越不知道怎么的,瞅着夏未央憔悴不堪的样子,心里一酸,莫名其妙回了句我是。
夏未央忽然攥紧梁越的手,呜呜哭了起来。
“孩子,你不是我儿子啊,我儿子从来没伺候过我……”
梁越心里一阵堵,他也没伺候过他妈,他妈没给过他机会。
这辈子头一次伺候一个当妈的人,竟然是苑阳的妈。
夏未央哭过几声,抹了抹眼泪,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