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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人,又颇通乐音,想必也不算什么小门小户的人家的女儿。若是大户人家的名门闺秀,婚姻大事必定是要寻求门当户对,结果却来到了这么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若非对情郎钟意,心甘情愿追随,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她是被人强迫掳至此地的。

    林月野道:“是被强人所害?”

    女野人蜷缩起身子,双手紧紧抱住膝盖,林月野微笑,摸了摸她胳膊上的长毛,道:“既来则安,那你又是为何躲到这山上避世这么多年的呢?”

    女野人抬起头看他,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突然无限哀怨,两颊的褐毛无精神地耷拉下去,她张了张嘴,似是急欲倾诉,发出来的声音喑哑粗噶:“……孩……子……”

    第37章 背后真相

    林月野和叶净在舍情山上,用了接近两个时辰,通过女野人破碎的叙述,发挥他们共同的理解与推断能力,勉强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二十年前,这女野人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如花少女,情窦还未初开,便不幸地被一群常年流窜的人贩子瞧上,继而被卖到了这穷山恶水的楚地小蒲村。

    小蒲村缺人少女,她被卖给了一个年逾半百的糟老头子,村民都叫他老张头。老张头有一个陪了他半生的发妻,他们原有一个女儿,在那次强盗入村奸杀女人的惨案中,不幸成了受害人之一,丧生了。夫妻俩悲痛欲绝,妻子接受不了这个噩耗,逐渐变得疯傻,老张头一直想再要一个孩子,可是妻子这种情况,也不能如愿,他便起了买外地女孩子的念头。

    她被卖给老张头,只是用来给他们家生孩子,自己大好年华却被迫与腐朽老人结合,心内的绝望与痛苦可想而知。老张头的妻子过度思念女儿,常把她当做自己的孩子,她要一面承受老人的猥亵侵犯,一面应付这女人的时常发病,夫妻俩暴虐无良,她在夹缝中勉强求生,只觉得人生实在苍白无力。

    大约半年后,她有了身孕,日子才总算好过一些,可也只有怀孕的那十个月而已。十个月后,她生下了一个男孩,本以为至少可以母凭子贵,但是她不了解小蒲村对于男孩的厌恶,村民像灾民求雨一样热切地盼望她能生一个女孩,结果事与愿违,她的日子又重新变得水深火热。

    她带着儿子艰难生活,那时村子里的一个阿婆说自己研制出了一种阴阳两生茶,可以颠倒阴阳,也有女人在阿婆的帮助下顺利生下了女孩,可是那些女孩却很短命,总是活不过一岁,大人也是体弱多病。

    她觉得这个阿婆有些怪异,可是哪里怪异她又说不出来,就算发现了什么,告诉族长与村民,他们也不会信,这些人把阿婆和她的阴阳两生茶当做神明一样来尊崇,她说了,也许还会当做是谣言被打一顿。

    春去秋来,她再次怀孕,只盼上天垂怜能让她生一个女孩,拯救自己疲倦的生命。在她怀孕快七个月的时候,老张头请来阿婆,阿婆连声答应会帮助他们家生个女孩。

    当时所有人都出去了,阿婆把阴阳两生茶端给她,她想虽然阿婆古怪但若真能生出女孩,喝一口又有何妨,便将阴茶一饮而尽。谁想刚喝完茶阿婆便露出了狰狞的面目,阿婆说这“阴茶”其实是一碗有毒的药茶,而另一碗“阳茶”则是解药,若是三个月后,她生下男孩,阿婆就会给她解药,若生下了女孩,这女孩在她肚子里也吸收了毒茶的毒性,安全生下来也活不过一岁,母女俱亡。

    她怔愣在原地,原来村子男多女少,阿婆便是始作俑者,就算刚开始那两年只是天意偶然,那么阿婆后来便是利用这偶然开始残害村子里的女人与女孩。

    可是那些女人为什么不把真相说出来呢?她这么想,阿婆立刻就威胁她,若是敢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就毒死她的儿子。儿子是她生活的唯一希望,阿婆如此狠心,她只能沉默。

    后来她生下了一个男孩,幸还是不幸,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连续诞下了两个男孩,村民引发了众怒,质问阿婆,阿婆辩解说是方子出了问题,村民便让她交出方子,阿婆当然不肯,他们就将阿婆赶出了村子。

    还没有完,最后,族长决定举行活人祭祀,而她们母子三个就是活祭。这是第二次祭祀,此前已经举行过一回了,活祭好像是谁家的一个小女孩。她想终归是要死的人,索性就把阿婆用□□残害女孩的事说出来,奈何事实在前没有人相信,还说她是妖言惑众,这个村子的人实在愚昧无知,她已经无力去辩白了。

    可是她并没有没有被烧死,两个孩子没了气息,她也昏了过去,村民以为都死了,生魂祭天,肉身便扔到了舍情山上喂狼。

    她在山上醒来,旁边躺着孩子的尸体,自己身上被大面积烧伤,她顿时痛恨起上天的捉弄。

    林月野心想:“我就说那个阿婆古怪,果然有问题。”

    他和叶净对视一眼,单凭女野人凌乱的哭诉,再加上他们俩过分的细节添加,上述这一段故事也并不完全真实,两人决定还是先回去找阿婆当面询问。

    林月野对女野人道:“你跟我们下山吧。”

    他本是好心,谁想“下山”两个字就像一块滚烫的炭火一样灼烧到了她,不等林月野动作,她便猛地挣开叶净,头也不回地向山林深处逃去。

    林月野在后面想追过去,叶净拦住他:“别追了。山下的生活给她造成了太大的伤害,让她下山等于是要她的命。”

    林月野一想也是,她没有了亲人,而且她在山中生活了那么多年,与野兽无异,早已不适于人的生活。

    林月野望着树林深处,一阵扼腕叹息。

    两个人即刻下山,来到老婆婆住的小屋前,把砍伐的几根广梓木放在空地上,见桑钰站在门口,似在徘徊,并不进去。

    林月野走过去,道:“站在外面干嘛,阿婆在里面吗?”

    桑钰道:“那个怀孕的妇人来找阿婆,阿婆正在用阴阳两生茶帮助她。她们说话,我一个陌生男人不好进去。”

    林月野和叶净大惊失色,急忙冲进去,正碰上那个年轻妇人将茶碗递到嘴边,叶净阻止道:“别喝!”林月野拔剑刺过去,将妇人手中的茶碗挑掉,可是已经迟了,那妇人已喝了半碗,茶碗飞到半空中,林月野向前一步,长臂一伸,接在了手里。

    桑钰也跟着进来,看到这副情景,大吃一惊。

    老婆婆没想到会有此变故,眼神微微一凛,随即看向他们道:“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叶净冷冷道:“阿婆,这话应该我们问你,你为什么要给这位妇人毒茶喝?”

    妇人尚在怔愣间,听他这样说,不禁露出疑惑的神色:“毒茶?”

    老婆婆笑了笑:“公子,这话可不能随便说,你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