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
苏城抢过冰袋往眼角一压,笑道:“姐你太夸张了吧,多大点事儿啊。”水警官捂着嘴笑,“多大点事儿……”蒋格格拖走她,道:“你少荼毒生灵了行不行!”
俩人在场边坐着,场上几个依旧打得不亦乐乎,苏城道:“我怎么觉得他们玩儿得更开心了?”顾成道:“刚才球都被你霸占了。”苏城斜眼,“找事儿?”顾成道:“是你咬着我不放,老实说你对我究竟有什么不满?”苏城道:“那个,你水平高嘛,咱俩新来的,我又不好打女人,又不好打前辈,只好打你了对吧。顾先生其实你真的想多了,你不能老这么想我啊,要不没法儿跟你好好合作。”
顾成意味深长地盯着他,苏城被看得浑身不自在,道:“你瞅啥?”顾成特别和蔼可亲地微笑道:“我帮你。”苏城不撒手,道:“不用!不用你!”顾成道:“我干的好事我要负责。”苏城一哆嗦,冰袋落入敌手。
顾成一手扶着他头,一手托着冰袋,苏城肉体有点僵,不过精神上挺享受。顾成给他敷了一会儿,看伤处不算严重,但已经有明显的青紫淤痕浮上来,道:“我请你吃饭吧。”
苏城道:“得了吧你,有话现在说不行吗?”
“没话说,这不是打到你脸了么。”
“拉倒吧,哥可是有风度的人。”
“可是我有点自责呢,明知道你水平差,就不该下那么重的手。”
苏城想炸又忍了忍,拍掉他手观察了片刻,发觉看不出来他是故意找事儿还是善意玩笑,道:“既然是你主动要求的,我就免为其难答应了吧,不过说好了,第一我吃得多你不许啰里吧嗦,第二我吃得贵你不许哭哭咧咧。”
第14章 你小学数学及格过吗?
新鲜完了还是得吃饭,午餐选了家吃河鲜的馆子,包间很宽敞,有餐桌、休息区、麻将桌,独立洗手间,还有一间小隔断,里面一张大大的书案,上面摆着文房四宝和几本字帖,旁边小几上放着几张写过的宣纸,字很难看。
苏城问服务员他们这儿是不是每个包间都有这套摆设,看着还挺有文化的,服务员说只有这间比较特殊,是老板招待朋友专用的,包间不够用也会给客人订。崔警官看着手痒,问能不能写几个字,服务员做不了主,出去问了经理,同意了。
崔警官刷刷写了一大篇,居然是一手行草,苏城干脆不认识,顾成瞧他脖子都快歪断了,道:“半亩方塘一鉴开。”崔警官“咦”了一声,“小顾,你喝了那么些年洋墨水,还认得这个呢。”
“小顾一看就是学霸……”水警官又露出那种笑容,“学霸和学渣也是很萌很萌的。”
蒋格格扶额。苏城赞道:“我看不懂,但是很潇洒。”顾成道:“崔警官的行草一看就有功底,再来一副吧。”崔警官笑道:“我这跟领导就会写签名一个道理,特地练好这一篇撑门面的,再来就穿帮了。师哥你写不写。”
铁组长摇头,“多少年没写过,手都硬了,不行。”
崔警官道:“那时候师傅逼着天天儿练啊,结果用他的话说,也就大师哥有点样子。”
“还不是自己偷懒,一写字你就牙疼,一写字你就牙疼,陪打牌怎么不见你犯病呢。”
“我那年长虫牙,真疼。”
开餐前铁组长招呼大家举杯,“今儿这聚会主要两个目的,一是欢迎小苏和小顾加入,二是送行。”
苏城左右瞧瞧,“组长,谁要走了啊?”
铁组长神色有点微妙,指了指左右手的崔警官和水警官,“我们三个,还有我小师弟。”
苏城惊道:“啊?合着我们俩一来都走了啊?还指望跟前辈好好取经呢。”失落之情溢于言表。蒋格格道:“嘿意思是该走的没走呗?”苏城赶紧讨好,“格格姐~”
崔警官笑道:“要取经得找唐长老呀。”敲敲杯子带头让大伙儿先干了一杯。
顾成也很意外。他本身条件极具竞争力,求学和实习履历非常漂亮,然而为了进这一组,却也动用了家里的关系多上一道保险,这辈子头一遭。他很清楚跟对领导的重要性,这能让他少走许多弯路,少浪费许多时间。人生这么短暂。虽然他明白工作调动是很平常的事,但正如苏城所说,他们来,他们走,空欢喜的感觉从来不会好受。他不像苏城那么容易情绪外露,然而也很难提起兴致。
苏城平时不好意思,怕有拍马溜须之嫌,现在眼见要分道扬镳,喝了点酒情绪有点控制不住,把以前听来的关于人家师徒几人的警界传奇、以及自己的仰慕之情统统一诉衷肠,简直就是真情告白。铁组长略感尴尬,不过看他情真意切,也就讲了好些经验之谈和勉励的话,苏城难得一次听大道理没听得打瞌睡,顾成和蒋格格都没插嘴,旁边儿崔警官先扛不住了,说又不是明儿个就走,快也得一两个月,慢说不定拖三五个月呢,出来就痛快喝酒好好放松,师哥啊你可别扯那些了。
直到他们这一组完成了全新的人员整编,顾成和苏城两个人才从蒋格格那里听说了一些比较详细的情况。上头改朝换代,新班子立了反腐倡廉的大旗,要挖那些树大根深的祸害,铁组长师兄弟几个的老师重掌实权,几个弟子自然要回去帮忙的。虽然比起政治斗争,他们更愿意在一线出力,但有人的地方罪恶就永远没有尽头,他们早已不是热血上头的年纪,都清楚哪里更需要自己。至于水警官,马马虎虎的,不放在身边看着铁组长哪里能放心,干脆抽空扯个证,调去做文职算了。
吃完饭打麻将,四个老的上阵,两个新丁看着。他俩倒不急,反正也都不怎么会,那四个人码牌、抓牌、打牌的速度堪称一流,每次苏城还没算出来骰子点数,人家都开始抓牌了。顾成是永远搞不清牌和人怎么转圈儿。
铁组长出去接电话,剩下三个正是瘾头上来的时候,逼着他俩临时顶替一下。刚好铁组长坐庄,顾成两把骰子掷完,就看那三位几乎同时完成了抓牌的动作,顾成右手伸在半空,死活不知道该抓断口的哪一边。三个人发出鄙视的声音。不过顾成这把牌运气特别好,起手就挺齐整,连上两张两圈就听牌,第三圈直接和了崔警官打出的一张北风。
崔警官叫道:“有没搞错听北风啊!”顾成道:“不是,还有东风。”崔警官扶额,水警官笑道:“怪不得都说新手手冲,还真是啊。”
过会儿铁组长回来,苏城偷偷问顾成,“为啥骰子一掷完他们就知道下一个该谁啊?”顾成十分震惊,“你小学数学及格过吗?”苏城反唇相讥,“你分得清顺时针逆时针吗?”
两人看得索然无味,打起文房四宝的主意,鬼画符似的糟践了几张上好的生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