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脑袋上罩着个大头盔,怎么猥琐也看不见。而且这车子虽然看着拉风,但在这座拥堵的城市里,恐怕还是过于招摇,被围观总会让人非常尴尬,幸好幸好,真是多亏了这个头盔。
他背好骆斯年的包,一跨上车,身体自然向前倾,乐晓北试着攀了下骆斯年的肩膀,自己都觉得非常可笑,且一看安全系数就很低。骆斯年侧了侧头,并没有说话。未免矫情太过,乐晓北一试之下便即放弃,转而搂住骆斯年的腰,从头盔里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好了。”
乐晓北很小的时候坐过他姨夫的老式摩托车,是城镇常见的交通工具,土气十足,若是开得猛一些,风便会在耳边呼呼作响,他并不记得有头盔这种东西。家里的女人们从上到下都不待见这玩意儿,总说是肉包铁,太危险。今天他才知道什么叫危险,他妈要是知道他坐这个,估计要疯。
没有减速玻璃,四周的景象飞快地倒退,风驰电掣一般,速度带来的兴奋和恐惧一起刺激着中枢神经,乐晓北心跳加速,不自觉收紧了搂在骆斯年腰上的手臂。
而骆斯年在到达目的地之后告诉他,在市中心附近,根本开不起来。
骆斯年选的是一家中档海鲜馆子,装修一般,服务不行,格调更谈不上,做的是货真价实好味道,吃得实惠、痛快。跟他的西装、机车和逼格,无一匹配。
骆斯年道:“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这家味道好,你看行不行?”
乐晓北挺高兴,“我常来这家,你说行不行?”他坚持让骆斯年点菜,有了刚才的经验,骆斯年也不跟他推辞,刷刷刷点了葱姜炒花蛤、银鱼炒蛋、蒜蓉车逻、虾酱空心菜和猪耳菜青口汤,最后问他,“你说常来的,他家龙虾做得怎么样?”
乐晓北道:“挺好的。”请客的人是不好说够吃了的,何况他同les老师并不太熟,面上还是比较矜持,然而瞳孔瞬时的变化,也逃不过骆斯年的双眼。他喜欢吃龙虾。
骆斯年捕捉到想要的信息,微微一笑,加了一道龙虾伊面。
乐晓北忍不住道:“怎么你点的都是我喜欢吃的啊。”
“大概是你不挑食……”骆斯年笑,“我们都喜欢,岂不正好。”
乐晓北道:“话说回来,我要怎么称呼你呢,mr.les?”
骆斯年作无辜状,“我以为你会叫我雷锋呢。”
他突然提起这一茬儿,乐晓北回想当日情形,不由脸上一热,“就叫les也挺好。”
骆斯年倒茶水洗餐具,“les是今早随便取的,上课时候哄学生用。”
第43章 我又没有骄傲(下)
乐晓北一怔,les这名字虽然有点好笑,但也万万没想到是个假的。这个人不但神秘,大概也太过自我。说不上为什么,他觉得这样不好。
骆斯年仿佛知道他心里想什么,“les是临时取的没错,但这是工作需要,就好像早上我到地主家报道,给我派个工号9527,怎么能算是骗人,对不对?”
断章取义地看逻辑倒也没错,可这绝对是狡辩!
乐晓北心道就是吃顿饭,何必想太多,价值观强加于人就更加不可理喻了,可他对于跟一个满嘴跑火车的人交朋友实在没多大兴趣。他无论如何压不下心里隐隐的不舒服,“助教说你在国外很多年,临时取名字都取出经验了吧?”
讥宵之意溢于言表,骆斯年心里明镜儿似的,可哪条法律他妈的规定老子有名字就不能现取一个新的了?说的好像你们在网上都没有十个八个id似的。
骆斯年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你也看到刚才你两位同学有多热情了,这种事一直让我很困扰,在他们有更进一步表示的时候,这大概是有效拒绝方式里最温和的一种了。”就好像在受欢迎这件事上他多么无辜似的。
这句话里信息量就很大了。
乐晓北琢磨了半天,挑了个最无关痛痒的角度,“你这是夸自己魅力无边?”
“我没这么说,可事实就是如此啊。”骆斯年夸张地摊手,语气说相声似的,“我也没有骄傲呀。”
乐晓北忍不住笑了,骆斯年也跟着笑,气氛一下就缓和了。
骆斯年正色道:“其实我的性格不是太好,属于一见钟情、二见还行、三见叫停的类型,哪有什么魅力无边,就是长得帅而已。”
“你到底是自我批评,还是自我吹嘘啊?”
骆斯年等乐晓北笑了一会儿,才道:“我叫骆斯年,骆驼的骆,斯文的斯,年华的年。”表情十分诚挚。
乐晓北不大适应这人聊天儿的节奏,愣怔了一下,道:“很好听。”
“乐晓北,很可爱。”
乐晓北脸红,“说男生名字可爱多别扭啊,你可别以为这就是夸奖。”
骆斯年眼光在别处扫了一圈,看似漫不经心,“这就是夸奖。”
乐晓北自己尴尬了一脸,只好强行转移话题,“这么稀罕的名字告诉我,你不怕困扰么?”
骆斯年盯着他看,含笑不语,意味不明,一双眼睛乌黑乌黑的。
乐晓北原想幽默一把,也讲两句逗乐儿的,结果说出来就后悔,骆斯年可没有明确表示令他感到困扰的是受欢迎,还是受女生欢迎,还是受早上那两位同学那样的女生欢迎。他自己想太多也便罢了,无非就是自行再尴尬一脸,而骆斯年回了一句,让他一脸未消、又糊一脸,还吃什么海鲜,尴尬都能下饭了。
骆斯年说,你怎么一样。
我哪里不一样了?虽然心声如此,可乐晓北顶着个大红脸,愣是没敢接话,要是骆斯年再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来,那可怎么办。他打了个哈哈,说要去洗手。
贬低自己抬高对方果然是无往不胜的利器,人呐,就是这么贱。骆斯年嗤笑一声,接起了电话。
“f……”
电话彼端刚传来一个音,骆斯年就暴躁无礼地打断了对方,“fuck!fuck!fuck!”
“……”唐森无故被喷了一脸,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风,只好冷声道:“骆斯年!”
骆斯年做了几个深呼吸,语气转瞬轻快起来,“hey tang,我没事啦,一整天连句粗口都没爆过,憋死老子了!”
“no,现在只过了半天而已……”唐森一点都不同情他,“自作自受!”
“人生就是要不断挑战,darling你不要这么无情!”
“你这个斯文败类!”
“就算是吧,又怎样,我又没有骄傲!”
唐森简直无语,懒得再跟他扯闲淡,正色道:“戚先生今晚去外地赶通告,夫人让你跟好了,有什么不检点的就揍他,当然,下手的时候一定要有分寸。”
“这养的是儿子还是女儿,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