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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强红了脸,点了点头,月钩儿上前接过了安生手里的包袱,安生瞟了月钩儿一眼,面上微带诧异,转眼又现恍然之色,却又掩住,笑道:“姑奶奶还说了,不知大爷什么时候到家,只得把醒酒汤笼灶上了,爷回来的时候,好歹记着喝了再睡,免得睡起头痛。”

    齐强连忙应了,安生又道:“大爷,姑爷也叫小的带话儿了。”

    齐强呆了呆,不自禁问道:“他说什么了?”

    安生忍笑道:“姑爷说,再没有下回儿了。”

    齐强满脑的雾水,疑惑道:“这话儿没头没尾的,什么意思?”

    安生早知道他不记得了,笑嘻嘻道:“大爷不知道,今儿姑爷送你出门后,就一直在厅子上坐着等你回来,好一起回后宅,结果天黑了也没见影子,要不是姑奶奶到厅上去寻,姑爷这会儿还在厅上饿着肚子眼巴巴地等爷呢。”

    安生说完这些儿,又打了个千儿,道:“大爷若是没事,小的就回去了。”便要退走,却被李四勤叫住,“没规矩的小崽儿,你的爷还在这里呢,你不赶着在跟前伺候,管顾着自己就走了?”

    安生笑嘻嘻道:“大爷体恤小的,让小的只管玩去,只听姑奶奶的就好,姑奶奶说,送了衣递了话儿,赶紧家去睡觉,不准在爷跟前站着碍事。”

    李四勤哈哈大笑,“你这小崽儿猴精猴精的,看着你家姑奶奶不使唤人,转头就倒过去了。”

    齐强苦笑站起,瞪了安生一眼,“行了,我这就回去了,你过来帮我把这衣裳穿穿,我怎么觉着好似穿反了。”

    安生忍着笑,上前重新替齐强穿衣,李四勤和连震云对看一眼,也没了兴致,一齐起身。虔婆舍不得到手的梳笼财物,上来劝留,连震云挥了挥手,把那些首饰尺头赏给了月钩儿,把虔婆喜得不行,便也不再啰嗦。倒是那桂姐儿扯着连震云的衣袖撒娇,终是解了他腰上银穿心金裹面儿作念想儿。

    三人一起出了门,策马走出县后街,向城外走去,李四勤笑道:“你要在你妹子家里住多久?”

    齐强叹道:“说好了住两月……”

    李四勤在马上大笑:“得,这地儿是不能来了,这一惊一乍的,便是你想来,俺也不敢陪你来了。这软刀子扎得,让人又是爱又是痛的,难怪县大老爷从不上县后街来耍。”

    齐强长长叹了一口气,连震云也禁不住笑了起来,“放心,去坛子里也是一样,使人把她们招进来就是。”顿了顿,“只是必不能让你妹子知道,否则我可不敢惹你,你就做两月和尚罢。”

    齐强大喜,转头瞪了牵马的安生一眼,骂道:“听着没,若是我妹子听到一点儿风声,我就拿你这小崽儿问事。”

    安生笑嘻嘻地道:“大爷放心,小的必不说的,只是姑奶奶可是县台夫人,正是地头蛇儿,哪里又会不知道,大爷与其藏着,还不如和姑奶奶说开了,十天半月地玩一回,说不定姑奶奶就准了。”

    李四勤失笑道:“你们听听,这是妹子还是老婆?是老婆还是老娘?亏他想得出这主意。”

    齐强却是深以为然,只觉眼前一亮,笑道:“她是我妹子才这般温柔体贴,她若是我老婆,早就嘴巴子伺候,踢着我去跪搓衣板了。我实话和你说,你没娶到我妹子,说不定也是运道好,否则你那两个喝酒猜拳的相好,是别想再见了。”

    李四勤嘟囔道:“若是当初带了她回清河,俺也不找相好了……”

    第十五章 县后街的桂姐儿(下)小修

    待得齐强回了家,已是三更天,齐粟娘和陈演还未歇下,他老老实实给陈演赔了礼,又照着安生教的话陪笑道:“妹子,闸口上两位当家的,以前是哥哥要好的朋友,尤其是那李四,和哥哥有着过命的交情。两年不见,哥哥一时高兴,就忘了时辰了。”一边说着,一边接过齐粟娘端上来的酸笋鸡皮汤,几口喝光,啧啧赞了几句,看着齐粟娘的脸色,小心道:“哥哥在清河还要呆两月,不时要和他们耍玩,这十天半个月的,难说也要在外头歇上一宿,妹子你看……”

    齐粟娘笑道:“外头男人们说事,也没个干喝酒的道理,总要召几个姐儿,听听曲儿。哥哥自己看着办就是,只要保重身子,妹子没得说头。”

    齐强大喜,从此便如得了御旨过了明路一般,白日只到坛子里找李四勤喝酒,必是初更就回。连震云日日忙着盐场里的事,不说未去县后街,便是后宅里也少回。

    过得半月,齐强到底梳笼了月钩儿,连震云宿在了桂姐儿房中,李四勤带着吴姐儿和李银儿大被同眠,三人皆是半月未沾妇人,折腾了一宿,到得第二日午后方起。

    齐强拿了五十两银子在月钩儿家里打头面首饰,做织金衣裳,定席面,吹弹歌舞,请了连震云和李四勤饮一日的梳笼喜酒。

    月钩儿开了脸,挽了发髻,头上珠翠堆盈,换了织金罗新衣,来到席上给三人磕头敬酒,齐强连忙把她扶了起来,搂在怀中笑道:“我的儿,我可舍不得你磕头,还想要什么,只管说。”

    月钩儿窝在齐强怀中,掩嘴儿笑道:“奴就要爷天天在家里,好让奴日日侍候着。”齐强哈哈大笑,又咬又亲地哄了半会,她方说了几件县城金铺里中意的头面。

    齐强甩了一绽大银给虔婆,一叠声只叫去买。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金铺里的伙计就把一匣三件的珠宝匣子送了上门,打开一看,是一对金镶紫金坠子,一根番石青镇地金玲珑寿字簪,一副金银丝打就的秋髻。

    月钩儿喜得不行,从齐强身上下来,亲捧了一盏八宝青豆木犀泡茶谢上,被齐强搂住连亲了几口,“我的儿,这值什么?你好好侍候爷就行。”说话间,手就伸到衣缝里去了。

    桂姐儿、吴姐儿、李银儿看了,拉着连震云和李四勤撒娇不依,两人自然也得掏了银子,叫金铺送几匣子头面过来,随她们挑选。

    李四勤身边两个姐儿各得了副金珠耳坠,缠着他喝酒猜拳,输一回便喝一盅酒,解一件衣,不多会儿,李四勤便赤了上身,吴姐儿也仅剩了红抹胸儿。

    桂姐儿得了一个四两重的珍珠发箍,爱得不行,从腰上银穿心金裹面儿里取了香茶木樨饼儿,含在嘴里,舌尖递了过去,和连震云亲嘴分食,啧啧有声。那香茶木樨饼虽是用来爽神香口,却也有调情助兴的作用,连震云搂着她含糊笑道:“你这喂不足的小淫妇儿……”

    虔婆、丫头、跟从的人,早退了下去,由着他们三个在席上肆无忌惮和姐儿们喝酒玩乐。闹了半日,眼看着掌上灯来,齐强在月钩儿胸上重重摸了一把,笑道:“行院里的规矩,梳笼自少不了三日酒,这席面是必有的,只是我妹子还在家等着我回去,我怕是不能多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