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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比在清河自在一些。城内外水道纵横,府衙后宅就有小码头,小秦淮河、瘦西湖沿岸皆通入盐商园林,不禁人出入。到了扬州,我给你买双飞燕的小画舫,比儿侍候你,你每日里四处玩耍,有谁会说你失了体面?反倒是一桩雅事……”

    齐粟娘心头大安。卟哧一笑。抬头道:“我也听比儿说。遍扬州地女子。无人习女工。只把琴棋书画、曲艺弹唱玩得烂熟。不论大家小户。皆结社作诗。把作诗只当是儿戏。陈大哥。我什么都不会。我怕让你丢面子……”

    陈演哈哈大笑。“这些小技不过是怡情。说得明白些。不过因盐商豪富。漕运繁华。此两者在扬州撑出了偌大生意和玩乐场面。连带养活了一城地人。方能如此闲适。否则哪有小家门户不事女工。就能吃饭过日子地?天下也只有扬州如此罢了。”柔声道:“你尽管宽心。那些才女多是要嫁入豪商家门。争着要当家理财。请女塾师教习诗词时。有哪一个不学些浅近算学?这事儿上。有谁压得过你去?我地面子只有更大地。皇上当初还说我。怎地这事儿上连老婆都不如?我嘴上不敢出声。心里就嘀咕。你天资好。梅先生都未必比得上你。皇上为什么单骂我?”

    齐粟娘知晓陈演在哄她。依在他怀中笑得不行。陈演越发欢喜。见她容色娇媚。不自禁低头吻她。被她笑着躲开。“满身地酒气。你和周先生喝了多少?”

    陈演笑道:“我酒量浅。能喝多少?只听周先生说一些扬州府里地掌故罢了。后天就要到扬州。正四品地禄总算上了百两。加上火耗、俸粮、家里地五百亩地。咱们也能养得起周先生和比儿他们。粟娘。我一定让你安安稳稳过日子地……”

    中秋地明月高悬在天际。为漕河上地船队照亮了水道。也给扬州城洒下一片清辉。

    连漕府后宅里。连震云与李四勤在湖上东水阁中饮酒。连大船和连大河在一边侍候。席前三个外头叫来地扬州歌妓各持月琴、萧、檀板。低吟浅唱。

    湖上西边水榭,以曲廊与水阁相连,檐边遍挂水月琉璃灯,莲香亲手将水榭中十二层的空玲珑宝塔点起,灯火倒映湖面,倍增光辉,将天上明月映得分外晶莹。

    宝塔前地香案上,摆满供太阴星君的子孙藕、芋;、栗子、菱角、白果、南瓜、莲蓬、萄萄,还有一只特意冻在冰窑中地西瓜。莲香穿着一身广袖扣竹白罗衣,百折缀金线凤尾裙,头插双凤金钗,领着蕊儿、桂姐儿拜月祈祷,求太阴星君保佑梗枝腹中胎儿平安,齐粟娘早达扬州。

    莲香从锦垫上起身。亲手选了两盆供果,蕊儿和桂姐儿捧了,带着丫头媳妇,沿曲廊走入水亭中。

    三个歌妓见她过来,早已停下,纷纷站起行礼。莲香将桂姐儿手中果盆奉上,笑道:“爷和二爷慢用。”连大船连忙接过。李四勤站起笑谢了,“小嫂子坐。”

    莲香等人早已不避忌李四勤,莲香连忙回了礼。连震云看了看莲香,“也给梗枝送一盆去。”

    莲香指了指蕊儿手上的果盆,笑道:“爷放心,妾身已经备好了,呆会亲自送去。妾身还想请爷地示下,梗枝已是有四个月身孕,天气入秋,想给她换个暖和些院子,再买两个养娘进来,她屋里的小丫头年纪太小,怕是不随心。”

    连震云还未说话,桂姐儿抿嘴一笑,水眉微挑,眉梢红痣极是娇俏,抢着道:“何必买养娘,蕊儿姐姐最是细心,何不就让蕊儿姐姐去照料她?”——

    第七章 扬州城的官坤们(下)

    莲香听得桂姐儿这般说话,暗暗皱眉,正要开口驳了回连震云点了点头,对蕊儿道:“后宅事多,莲香总有顾不到的时候。你向来稳妥,去看着梗枝,我也放心。”

    莲香听得连震云如此说,便有些踌躇。蕊儿笑道:“爷既是如此说,奴婢自会小心,今儿晚上就搬过去照料梗枝妹妹。”

    莲香暗叹气,只得陪笑道:“虽是有了蕊儿,养娘还是要用的,爷看……”

    连震云点头道:“换院子和买仆妇的事,你看着办便是。”

    莲香微松口气,待要退出,桂姐儿走到席边,施礼道:“爷和二爷赏月,奴婢愿弹几个曲子供酒。”

    连震云笑道:“正;着唤你呢,叫你丫头取琵琶去。”桂姐儿欢喜应了,走到连震云身侧,接过连大河手中的酒壶,给他倒酒。

    莲香带着蕊儿默默退了:去,半叶~过蕊儿手中果盆,退到两人身后。莲香握着蕊儿的手,一边走一边叹道:“委屈你了。她这些日子来越发不知进退了。”

    蕊儿摇头道:“婢原是丫头,梗枝又是奴婢极好的姐妹,便是爷不说,奴婢也是日日去的,又有什么委屈。只是她——她曲儿唱得好,席间应答不比盐商的姬妾们逊色。外头爷们都夸赞一二,爷有了体面,自然多宠了两分,心气儿难免就高了些。”顿了顿,又笑道:“姨奶奶放心,她这般行止不过争些小意气,却不敢越过你去。爷最宠的还是姨奶奶,一月里总有五六日去了你屋里。内宅里的事儿全是姨奶奶作主。”

    莲香慢慢摇了摇头,“爷到我这儿过就是应个景儿,好让我压住内宅。你我都太拘谨了些,爷的性子,多是爱她那般的风流媚态,你看看爷在外头河房私窠里,包的这三个姐儿,哪一个不是那个调调?一月里倒有十四五日宿在外头,还有六七日便在她屋里了。”

    说话间。两人已是下了上飞桥。入了后宅花墙。身后地琵琶声铮铮响起。桂姐儿幽怨地嗓声越过湖面。隐约传来。

    蕊儿听得。唱地是一曲扬州调[清河误]:“初相会。可意人。年少不上二八。黑油油一片乌云。红馥馥一点朱唇。肌肤雪暗香醉人。俏心肠百事难学。恨只恨和她相逢不早。常则愿席上樽前。浅斟低唱相偎抱。一觑一个真。一看一个饱。虽是半霎欢娱。权且将愁减闷消……”

    遥遥看着水亭中。依在连震身边低吟浅笑地俏丽身影。勉强笑道:“便是如此。爷来了扬州三年多。也没抬进来一个。宴客时叫那些姐儿来宅子里唱。哪一个敢不先到姨奶奶跟前奉承见礼。奴婢们也算是能安生过日子……”

    莲香半晌未说话。眼见着到了梗枝院门口。笑道:“今儿是十五。不说这些了。我算着日子。夫人后日便要到。正巧前儿爷买了艘大三张彩画舫。咱们和夫人城里城外地坐船玩去。”微微叹了口气。“到那时节。爷爱到谁屋里去。我也没功夫理会了……”

    不过三四日。陈演和齐粟娘所乘官船过了扬州城钞关。经了漕河直入城内小秦淮河大码头。齐粟娘走进前舱。便听得一阵锣鼓喧天。远远从舱窗里看去。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码头上披红铜锣铜鼓擂得山响。正四品知府卤薄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