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11-7。”周易的声音。
“6/(1-3/4)。”还是周易的。
“(11+13)/(9-8)。”换戴殳的声音。
……
张年年自认从未见过戴殳这么认真的样子,侧面的角度可以看到,她的眼珠子转得很快,嘴唇不时翕动,显然是全情投入。
1:2、1:3、2:3、3:3……
两人的分数像双螺旋结构的dna分子,缠斗得比麻花还好看,谁都无法绝对领先,各自稳定上升。
草地上,草色枯黄,落叶失了灌养,没精神地打着卷,风一吹,动静窸窣。
周围站着的十几号人莫名感受到了秋风的肃杀之气。其实看看时间,每盘都是以秒计,从玩24点起,时间还没过够二十分钟。
怎么突然就风云变色了?
比分胶着至6:6时,所有人屏息以待。
最后一轮的数字是3、5、7、7。
观众们都在等待两人报答案,诡异的是,这回戴殳和周易同时沉默,只专注地盯着牌。
周易在短暂地看牌后,视线不动声色地移至对面,徐徐地滑过她蹙起的眉、秀气的鼻梁以及因为计算微微张开的唇。
她的皮肤得天独厚,加上爱睡觉,阳光一照,白嫩得让人想去咬上一口。
他咬过,且是以见面礼的方式。
突然,那两片唇动了,逸出几个字:“这题,用加减乘除,无解吧。”
她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人。
周易淡淡地收回视线,扫过那四张牌,承认:“我也没解出来。”
“那这一题……”张年年有点为难,这要怎么算?
“没解出来和无解不是一个答案,现在我也认为这道题无解,所以,是她赢。”周易站起身,对着杨盛林道:“你带下队,我找个地方睡觉,三点前回来。”
说完,大步一迈,走了。
张年年还跪在野餐垫上,怔怔地看戴殳,“呃,班长这是从小到大没输过,打算去哭一会吗?”
戴殳没理她,盯着那四张牌,突然弹了起来,她拔腿就追着周易的背影去了,边追边说:“周易,你站住,你居然敢放水?”
14、奖品 ...
张年年对此摸不着头脑,她把扑克牌收拾好,虚心求教班级的数学课代表杨盛林。
“想知道?喏,往这。”杨盛林指指自己的面皮,“你往这狠狠地嘬一口,我就告诉你。”
张年年直接把扑克牌拍在他脸上,拍完玩心起,把扑克牌侧斜,慢慢地划了下杨盛林的右半边脸,“你说的,新扑克牌很锋利,说起来,丑得这么特别的脸蛋,划伤了,好像也挺可惜的。”
杨盛林立马双手举起,作投降状,“小的知错了,小的这就说。”
“还不说?”
“刚才的比赛吧,以我对周易的了解,他应该放过两次水,再多就不知道了。一次是那道3、8、3、8的题,和之前的5、5、5、1一样,都是分数题型,他这人脑子太精密,很擅长找规律,戴殳不同,她懒,每次拿到题估计都跟读新题一样,需要反应的时间,这个反应的时间,就够她输一百次了。有无解的问题,同上,周易的脑子能分类,速度应该会比戴殳快才对。”
“……这样吗?”张年年皱着眉,嘴唇微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杨盛林趁着她出神,俯低头,在她脸上“吧唧”一口。
这妞,傻得太可爱了。
张年年这下真是被雷劈了,烧成灰烬前打算和杨盛林同归于尽,伸手去掐他的脖子,被后者敏捷地避过,“你追不上!略略略。”
娘炮,灭了你!
两人在草地上追逐打闹。
见他们俩比天上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还要放飞,八班的女生问七班一名认识的女生,“李老师不是你们班主任吗?你们班也能这么……”
“杨大少是个例,他家多有钱,学校谁不知道?至于我们班长和学委,他们一直就光明正大地好给我们看,看着就是发小的情谊。可是吧,我总觉得不对劲,你看,一个一走,另一个立马就追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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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殳在一条鹅卵小径上截住了周易,和小时候一样,在他面前实力演绎袋鼠跳,蹦得一下比一下高,“你说,你刚才为什么要放水?”
周易冷眼看着她在那蹦跶。
果然,戴殳蹦了十几下就累了,站定,哼了声,“行啊,你这么想输,那你把奖品交出来。刚才说好了,输的人答应赢的人一件事。”
轻吸口气,周易问她:“什么?”
可算有反应了。戴殳端着下巴,眼珠子转得比东北二人转还溜,她咧嘴一笑,“要不,你唱首歌给我听吧。”
话音落下,周易的面瘫脸终于发生变化,且变得十分之诡异,一定要戴殳形容的话,就是活见鬼的表情。
她憋着笑,点歌,“嗯,不难为你,就唱首童年记忆,《健康歌》,怎样?”
左三圈右三圈神马的,想想就很带感。
“嘿,嘿,现在不玩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回神!”戴殳拿手在周易眼前挥了挥,笑得更加坏心,“还是说,你想唱《摇篮曲》?”
“闭嘴。”
戴殳这下是笑得不行了,直接捧腹蹲在地上,半晌没起来。
“摇篮曲事件”发生在五岁时。她长水痘,痒得整晚整晚睡不好,她一睡不好,就爱这里抓,那里挠,温静汀便会给她唱她婴儿时期爱听的《摇篮曲》。
实践证明,这招的确有效。
某天,小区大规模停电,有人来她家借照明工具,温静汀临下楼前,嘱咐当时来找她玩的周易,看紧她的手。她趁着在黑暗中,没少抓挠。周易发现后,哄她睡觉,被她缠得没办法,最后答应给她唱《摇篮曲》。
是那首调子抒情得不行的“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当时她不知道他是个音痴。
听惯了温静汀版的可爱娃娃音,周易一嗓子出来,差点没把她吓哭。
那时候她还是个娇气包包,一遍遍地喊着“难听”,他握着她两只手,一遍遍地保证“下一遍会好听点”。
结果,直到她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