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着阿内斯背上的累累伤痕,一边狠狠地进攻,一边咬住爱人的后颈……这比杀死狮子更让人激动。
第二天上午,阳光照在阿内斯脸上,他慢慢睁开眼。哈木扎不在床上,但肯定还在房间里,阿内斯能听到他的脚步声,他从一侧走到另一侧,打开柜子翻找东西,又坐回矮桌边的地毯上。
阿内斯身体酸痛,腿间和体内黏腻的东西也令他不舒服,但他早已学会了忍耐这一切。
他躺着没动,低声问:“其他人呢?”
哈木扎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你的嗓子哑了。想喝点水吗?”
“其他人……怎么样了?”阿内斯执着地问。
“什么其他人?”
“金枝旅店的人。”
哈木扎半天没回答。过了一会儿,他走过来掀开纱帐,端来一杯葡萄果汁。在金枝旅店的房间里,阿内斯也给他倒过这样一杯果汁。
阿内斯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场虚幻的梦。现在的哈木扎穿着贵族的常礼服,金发梳得整整齐齐,还哪里有角斗奴隶的模样?
哈木扎扶阿内斯坐起来,让他靠在厚厚的垫子上,盯着他喝下了几口果汁,这才开口回答:“金枝旅店还在那里。”
看到阿内斯警惕的眼神,他笑着继续说:“你别怕,枢密庭的审讯官很聪明,他们不会平白无故和没价值的人过不去。”
阿内斯握紧手中的杯子,说:“我才是与巴里德关系最近的人……我才是金枝旅店里最该伏法的人……”
哈木扎掰开他的手指,把杯子拿了出去,喝光了剩下的葡萄汁。他丢掉杯子,一手梳进阿内斯的黑发中,让两人的额头轻轻抵在一起。
“亲爱的,不是这样的,”他吻上阿内斯的嘴唇,又吻了吻他有些红肿的眼睑,“你和那些事毫无关系。伊尔法易大人把你赐给了我,你会过上比从前更好的生活,不必再参与任何丑恶的阴谋。”
说完,他从床头拿起一叠衣服,放在阿内斯腿上:“穿上这些,亲爱的,今天有一场活动,伊尔法易大人要我带你一起去参观。”
阿内斯恍惚地抱着衣服,轻轻点头。
哈木扎叫来两个内侍,帮阿内斯清洗、更衣,等他准备完毕,一驾黑色马车已停在了小楼前。
哈木扎亲自为阿内斯束起头发,一路将他抱进了马车里。
出发之后,阿内斯才知道他们要去竞技场……就是哈木扎曾战斗过的那个竞技场。
现在那里被暂时征用,作为公开处刑的刑场。原本的刑场面积太小,不够让人们坐下来观看涉及数十人的行刑过程。
观看处刑时,伊尔法易就坐在比他们高一些的位置上,只要阿内斯回头,就可以看到那张久违的清秀面孔。
他没有回头。
哈木扎一直握着阿内斯的手,他担心爱人会痛哭甚至昏倒,但阿内斯没有。
他面无表情地看完了一切。
只是度过了短短的一个上午,阿内斯却虚脱得靠着东西才能坐稳。
回程的马车上,哈木扎搂着他,在他耳边轻声问:“阿内斯,你还记得一个叫卡萨的人吗?”
阿内斯恍惚地“嗯”了一声。厚重的天鹅绒帘子隔绝了阳光,马车里十分昏暗,他看不到哈木扎的表情。
哈木扎说:“那个卡萨此时正在枢密庭的牢房里。他是你们的厨工,实际上却是巴里德的探子。还有,我记得金枝旅店里有个叫拉夫的侍童,他年纪很小,缺了一边耳朵……我们没在旅店里找到他,还有一个又聋又哑的女奴也不见了,阿内斯,他们去哪了?”
阿内斯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挤出一点声音:“他们做错了事,我……早就把他们赶走了……”
“原来如此。”哈木扎说,“那我就放心了。我可以不再继续搜寻他们了。”
沉默良久之后,阿内斯闭着眼睛,用颤抖的声音问:“哈木扎……你想让我怎么做?”
“为什么要这样问?”
“我要怎么做,枢密庭才会满意?”
哈木扎在他耳边说:“你问枢密庭怎样才满意,我没法回答你。我不能代表枢密庭,更不能代表伊尔法易大人。我只能告诉你,我想要的很简单……我只要你快乐地陪在我身边。昨天,你说你再也不会有快乐了……这不是真的,阿内斯,我会让你快乐的,你相信我吗?”
阿内斯沉默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
黑暗中,他慢慢闭上绿色的眸子。
一滴泪水溢出眼角,就像宝石破碎后的光彩。
哈木扎搂着他,与他再次接吻。唇舌交缠时,哈木扎的手沿着他的腰腹滑下去,隔着长袍,细细地摩挲着他大腿内侧的烫伤。
这动作令阿内斯回忆起昔日可怕的遭遇。哈木扎没有那样对他,他却感觉到了比烧灼更剧烈的疼痛。
这不难忍耐。他可以接受。他的人生历来如此。
他最擅长这样生活了,比任何人都擅长。
玻拉王都已恢复了昔日的热闹景象。
摊贩七嘴八舌地聊起宵禁那夜,向外地旅客夸张地吹嘘首席大巫师的神通本领。
列队的骑手与马车穿街越巷,行人无不惶恐回避。通向染坊的小岔路旁,一对姐弟模样的年轻人站在房屋的阴影中,望着远去的黑甲队伍。
小男孩相貌丑陋,还缺了一只耳朵,他身后的姑娘却有一副清秀的面庞。
染坊里传来一声不满的呼喝,男孩这才推了推耳聋的姐姐,和她一起钻回岔路深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