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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她的手臂,然后又下了炕,在屋里来回的走着。

    “我带了六个人,而且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您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

    谢琬温柔地笑着,尽量用平和的语气缓解她的担忧之情。

    “你这孩子!下次可不许这么任性了!”

    谢琬的行为在她的眼里,无异于任性莽撞。她怎么能相信她这十日里竟然是往京师去了趟回来呢?她自己的女儿都已经快十三了,到邻县走趟亲戚她都牵挂不已。十岁都不到的谢琬,她居然有这个胆子上京师去!而谢琅居然还替她遮瞒着!这要是真出了事怎么办?

    她再次后怕得揪紧了心,再想想他们这样无知幼稚,也是上无父母约束的结果,不禁又悲从中来。

    谢琅看见余氏这般,早已经惭愧得把头低到地上去了。

    “舅母,这是我的错,您要怪,就怪我好了。”

    余氏气道:“我是得怪你,如果不是你没做好这个哥哥,妹妹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你?我自己都没看顾好你们。”

    “舅母!”

    谢琬抱住她的腰,两个人哭做了一堆。

    余氏住了一夜,翌日就回去了。家里还得筹备过年,都是她一个人的事。

    谢琬好好休整了两日。谢琅抱着又悔又喜的心情,听她把进京的详情细说了遍,对于她勘察码头,想开米铺的心思惊诧不已,对她说服了靳永举荐赵贞又十分的钦佩,过后觉得还不过瘾,又缠着吴兴和罗矩各说了一遍。

    谢琬对于这次的事件开始了反省。

    王氏之所以会突然跑去齐家接她,一定是知道了她并没去齐家,虽然不清楚她的消息来自什么途径,但至少说明她已经暗中盯着她了。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她必须得加倍小心才是。

    接下来就是过年。

    谢荣今年不回来,谢启功原打算趁他回府时再好生庆祝庆祝,听得黄氏转述,不免有些失落。但是年总归还是要过的,县里新任的县令会来造访,还有交情的各府之间也会前来拜年。

    为了一扫这一年孝期中的冷清,谢启功让庞福买回了许多大灯笼,到了年底廿七、八时,府里四处已经是红彤彤地一片了。

    不过这些都不关颐风院的事。

    谢琬依旧于初三日早上跟谢琅上了齐家前来接他们的马车,在齐府住了几日。

    齐家兄妹都比端午时更高了些,齐如铮比谢琅大一岁,略高一点,两个人站在一处谈论讨赋的样子,真真养眼。

    齐如绣还是一心研究她的词曲,并现场拿琵琶弹奏给谢琬听。她问起谢葳,并托她捎本宋词过去。

    谢琬每到南源,都惦记着寻找秀姑。

    今年没有去戏园看戏,而是执意让齐如铮陪着她在菜市周边晃悠,到底还是没有踪迹。

    当然,也没有遇见任隽。

    自从上回任夫人带着他出了谢府之后,她就没有再见到他。

    算起来已经快一年了。任谢两家还是像从前那样亲密无间的来往着,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谢棋夺玉的事。这些所谓的大户就是这样死要面子,明明私底下相互看不顺眼,偏偏还要装作情真不渝。谁家有什么可喜的事情,对方一定抢先到场以示尊重,可若是有了麻烦事——那就不一定了。

    谢琬初八日便转而往清苑州去了一趟。

    铺子初六就已开张了,罗升正好上桂子坊来点货,一起吃了饭,商量了一下庶务,然后去往玉鸣坊。申田在玉鸣坊做着二掌柜,穿着长衫有模有样的,说起话来也比从前更为麻溜。

    谢琬下晌回了齐家,翌日就与谢琅同回谢府来。

    谢府里宾客盈门,白雪覆着的门口人进人出,就连墙角一枝探出头来的红梅都显得格外缤纷热闹。

    谢琅懒于进去应酬,在巷子口折身去了找同窗。谢琬只得只身进府。

    二门下守侯着好些随同主子过来串门的外府下人,身上衣饰质地一色的讲究,看去倒是格外的体面,也不知是哪府里的。

    正在穿堂下缓步打量,二门内就迎面走出一行人来,为首的两人锦衣绣袍,由谢启功和一众公子们亲自陪着。见到谢琬,那位于前头当中,披着貂皮大氅的那人忽然低低地惊呼了声,然后就站定在那里。

    068 丹青

    谢琬见到这个人,也吃了一惊!

    他面若敷粉唇若点珠,不笑时唇角也噙着一抹春风,居然是京中见过一面的魏暹!她原以为在京师见过一面之后便各自回到了原点,没想到时隔数日,竟然在自己家中又见到他了!

    魏暹两眼亮晶晶地,被众人簇拥着就像得尽世间宠爱的天之骄子。他身边不但有谢启功,有谢桦他们三位少爷,还有两名穿戴讲究的中年男子。在他右侧,还有个年纪比他略长的少年,披一身黑貂绒斗蓬,也十分贵气。

    “三妹妹,这是魏暹魏公子。”

    谢芸难得见到谢琬呆若木鸡的样子,连忙从旁介绍。

    谢琬恢复神色,平静地道了声“魏公子”。

    “这便是三姑娘么?”

    魏暹盯着她,冲她顽皮地挤了挤眼。

    谢琬则浅浅地扬了扬唇。

    “戚公子,魏公子,这边请!”

    谢启功似乎急着领他们去哪儿,打断二人说话,然后热络地冲魏暹与他身边的少年伸手作请势。

    魏暹微笑点头,随那少年一道稳步走了出去。

    谢琬在廊下呆立了片刻,才又快步回颐风院来。招来罗矩:“你去打听,魏公子为什么会到府上来?”

    罗矩苦着脸道:“不必查了。小的已经知道了。与魏公子同来的那位戚公子就是河间府内戚家的七少爷,戚家正是魏公子的外祖家,戚家的五爷跟咱们三爷是同科进士,他们二爷又跟城西何家的大爷是同科举子。

    “那魏公子来河间府走亲戚,让戚公子领着下乡来游玩,走到清河县,那戚公子先带他去拜访了何府,然后说到咱们三爷,何大爷又领着他们上谢府来了。老爷听说魏公子乃是参知政事魏大人的爱子。这里正卯足了劲巴结他呢,这不听说他好奇府里的藏书阁,不就带着他过去瞧了么!”

    谢琬听毕,半天才解下斗蓬来坐到榻上。

    她竟然不知道这当中还有这么错综复杂的一层关系。河间戚家她略有耳闻。这是个真正的世家大族,子孙众多,前世六部里侍郎就占了两个,还有两个放了外任。几位姑奶奶似乎也都嫁的不错,眼下已知的便是其中一位就成了魏彬的夫人。

    魏暹的外祖家既然就是戚家,那么随着戚家这些后辈偶尔四处走动倒也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魏暹在看到她时虽然愕了愕,但并不惊奇,难道说他早就知道会遇见她?或者说,他早就知道她是谢荣的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