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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铮胳膊肘戳了妹妹一下,转而腼腆地看着谢琬他们:“没办法,母亲跟我有言在先的。”

    余氏听说他们要出去玩,果然拿了钱出来,但却不是给齐如铮,而是给齐如绣。

    106 痴心(和氏壁加更)

    齐如绣拿着钱得意的冲着哥哥道:“谁让你平日里大手大脚的,如今母亲可不会再相信你了。母亲还说,等过些日子要给你相门厉害些的媳妇儿,好好治治你这乱花钱的毛病!”

    谢琬抚掌大笑。

    齐如铮敲了妹妹两颗爆栗,也笑起来。

    出门的时候,谢琅和齐如铮一车,谢琬与齐如绣同车,随从们赶车或坐车头,丫鬟们另坐一车。

    谢琬问齐如绣:“表哥把钱都花到哪上头了?”她怎么不记得前世齐如铮有乱花钱的毛病,莫非是因为这世齐家不必养着他们兄妹,齐如铮手头宽松,便控制不住了?

    齐如绣道:“他呀,去年不知怎么地,就迷上了木雕,隔三差五往城里的金田轩跑,一去就要搬两块木头回来,如今他房里满屋子都是木头味儿,你是没进去,进去了也得被薰出来。咱们要去的这禾幽馆,也是他跟他那群狐朋狗友聚会时发现的。”

    谢琬微微一笑,没有再问下去。如果只是木雕,那倒不算什么。以她如今的财力,并非负担不起。

    去年绸缎铺子里的盈利又在节节上升,而年底她又趁热打铁,以高价在记忆中米铺生意最旺的石头坊盘下了两间紧挨着的铺子,打通后经营起了米粮。当时罗升他们也曾担忧来着,但是开业一个月来便盈利了五百两银子的事实证明,她的决策是正确的。

    前世石头坊之所以逐渐成为京师米粮贩卖重地,也是因为去年初朝廷下的那道旨意,她当初本来也想过在那里盘铺子来着,可是终归那时拿不出那么多钱而选择了相对成本较低的前门胡同。如今胡同每个月的盈利也在两百两银子以上,所以,生意上来说,真的还算是前途光明。

    只要再准备得几年,等谢琅参加完会试殿试之后有了功名,她就可以开始向谢荣正面出击了。

    沉吟之间车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邢珠和顾杏扶着她下来,面前一座掩映在高大梧桐树下的馆阁呈现在眼前,白墙灰瓦之间红梅映雪,像是副现成的水墨画。果然是个好去处。

    任隽驾马立在街对面的小巷口,痴痴地盯着从车上下来的那人,仿佛连魂魄都跟随了过去。

    他也不知道怎么会来到这里。他只知道,从谢府回来的这几个月,他没有一天不想念她,没有一天不后悔在谢府的翠怡轩里,他在魏暹面前的轻率。

    魏暹回京了,他知道。谢葳最终没能如愿嫁给魏暹,他也知道。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他也有些失落。如果魏暹跟谢葳的婚事成了,那起码,魏暹就不能再跟谢琬有所牵扯。那样的话,他是不是又挽回了一丝丝得到她的可能性?

    可是结果不是这样。魏暹虽然走了,他跟她之间却还有无限可能。他这样回了任府。跟她之间似乎就再也没有丝毫瓜葛了。

    他只要一想到这层,他的心就在滴血。

    他渐渐相信这是命。其实他挺后悔当时负气搬回来的,早知道魏暹很快就走,他留下来多好!偏偏他那样沉不住气,以为这样她便会愧疚,会出声挽留,她不但没有挽留。那日替魏暹出面指证谢棋的时候,她更是看都没曾看他一眼。

    又是新年了。他知道,每年的初三,她都会上齐家来拜年,并且,齐家兄妹会陪她和谢琅在城里四处游玩。从前天开始。每天大清早他就穿戴整齐到各条街上转悠,他期盼与她相遇,哪怕她对他依然冷淡,可是,让她知道自己依然还在痴等着她。这样不是很好吗?

    他果然就在这里与她相遇了,可惜的是,他看见她了,她却没有看见她。

    相隔着两三丈的距离,她在看着那宅子,而他在后头看她。

    他没有勇气上前招呼,只好呆呆地站在这里。

    小厮道:“爷,回去吧,今儿大姑奶奶和大姑爷会回府来呢。”

    他咬了咬唇,依然紧盯着那门口。她已经进去了,甚至连马车都已经被人拉进了侧门。可他却觉得,只要他一直盯下去,她就一定会从门里走出来似的。

    “爷,时候不早了,要是大姑爷他们到了咱们还没回去,会失礼的。”

    小厮又催起来。

    大姑爷曾密在府里地位高于一切,要在他们到来之前赶回去,这是母亲叮嘱过许多次的。

    他再度咬了咬唇,掉转马头,回头又看了那门口一眼,方才默默地远去。

    顾杏从馆内镂花窗下收回目光,略一顿,小跑冲进谢琬所在的茶室,说道:“姑娘,方才有个油头粉面的小倌儿似的人在外头瞧了你半日,也不知道做什么的,要不要杏儿去抓过来问话?”

    谢琬还没答话,邢珠已竖眉起身:“在哪里!怎么不把他拖到后巷里打断了腿脚再说?!”

    一屋人目瞪口呆。

    玉雪连忙说道:“我们姑娘出门,哪次没有人盯着看?只怕是路过的,且不要理会他。”

    顾杏深以为然地点头,玉雪抓了把杏仁给她,她又欢快地出去了。

    邢珠迟疑了一下,才在原处坐下。

    任隽回到府里,曾密夫妇还没有到家。

    他默然将斗蓬递给小厮,便直接回了房。

    任夫人听说儿子回来了,居然也没有到上房来应个卯,又听说他一脸的心事重重,不由得有些担心,连忙携于嬷嬷到了任隽院子里来。

    任隽和衣仰躺在床上,望着帐顶发呆。

    任夫人走进来,在床沿坐下,抬手覆上他脑门。他不耐烦的头一偏,将她的手撇开去,任夫人一顿,柔声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摇摇头,拖过一旁的被子,蒙头盖上。

    任夫人站起来,到了廊下下,问起方才跟随出的小厮。小厮不敢隐瞒,把他在和幽馆门口看到谢琬的事情说了。“三少爷这些日子早出晚归,可都是为去撞见谢三姑娘呢。没见时还没怎么着,一见着后,反倒成这样了。”

    小厮也很担心,生怕主母怪罪到自己头上。

    任夫人大惊失色,拉了于嬷嬷回到房里,一双手都惊得发起凉来,“他对那谢琬竟如此疯魔?那谢琬不是几次三番地说重话打击他么?他如何还在惦记着她?这样的女子生就一副铁石心肠,他却还不死心,这可如何是好!”

    于嬷嬷连忙倒了碗热茶给她,安抚道:“夫人且冷静!三少爷这模样也不是一日两日,自打从谢府回来,他就是这般模样。他们也算是幼时相交,这又是他头一个心里人,难免要紧些。今日只不过是乍遇了他们三姑娘,一时控制不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