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出真凶!”
听见这句话,谢琬点香的手就顿了顿。许儆的话明显就是刨除了王氏是凶手的可能,这是谢荣为了保护王氏而有意让许儆另找人当替罪羊,还是他也已经怀疑到了此事另有真凶?
“庞福。”
在她怔愣之时,谢荣已经送走了许儆,并且在廊下叫住了送纸钱过来的庞福,低沉的交代道:“预备帖子,发去各府里报丧。然后准备大殓,还有丧事。”
他看也没看与他仅只相隔了一道门槛的谢琬,交代完,便缓缓地往拂风院地方向踱去。
傍晚时分丧服就发到每个人手上了,谢荣让人来传话,召集所有人到正院里议事。与此同时,县衙里也派了捕头在府里调查凶手,他们另有地方办公,并不耽误府里的丧事。
谢琬换好衣服,与谢琅到了正院,只见除了王氏和谢荣,三房的人到齐了,就连长房的人也都来了。
谢荣坐在从前谢启功坐的那个位置,手指摩挲着扶手,憔悴了很多。黄氏站在他身后,担忧的望着他,谢葳则坐在他下方,侧身面对他,也在不时地仰头看一看他。
谢荣与谢启功之间应该是有着真感情的,毕竟谢启功在他身上倾注了所有的心血,为着他,谢启功甚至连嫡长子谢腾都可以不加理会。
可是在他这样的哀伤衬托下,旁人的脸色看起来就浅淡得多了。
王氏也坐在属于她的那个位置,面上毫无对谢启功之死的悲切,有的只是对未知世事的惶恐。
长房里那堆人就不必说了,兴许在他们看来,谢启功的死,反是老天爷对他们的眷顾。黄氏母子三人倒都是情真意切的,只不过大半是因着对谢荣,剩下那几分哀意也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谢琅谢琬则更不必说了,谢琅对谢启功不过出于人道有着几分关怀,谢琬这里则一门心思想着的是谢荣怎么出招,她又该如何应付——谢启功总会死的,不过是比她预料中早了几年而已,她努力过阻止这件事情发生,可是还是被人钻了空子,这也间接证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古训。
真凶没有找到,谢荣又行事莫测,这种情况下,怎能使她不把心思集中到这方面。
人到齐了好一会儿,谢荣才抬起头来,往下方缓缓扫视了一圈,目光在谢琬身上停顿了半秒,而后才又顺着往下看去。
每个人被他这一扫,都不觉把腰挺得更直,生怕有丝毫失仪。
直到全都看过了一遍,他才以嘶哑的声音说道:“老太爷故去了,事情来得突然,手头有许多事情待办。把你们叫来,是商量下怎么办完这场丧事,把他老人家风风光光地送上山。
“灵堂里以大爷谢桦领头,带着谢琅谢桐谢芸负责迎送及回拜,女客这边由大太太和三太太领头,带着葳姐儿琬姐儿招待。棋姐儿让她暂时负责照料老太太。”
这么说来,是要继续让谢宏以继子的身份给谢启功服丧了?
谢琬迅速抬眼看向谢荣。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岂不等于说依然承认谢宏是谢启功的继子?丧事灵前是最讲规矩的,谢宏如今已然被踢出了府去,也已经不在谢家族谱,莫说长房的人不能牵头办事,就是在灵前也不能以子嗣身份出现,迎送回拜的事,不让谢琅领头反让谢桦领头,这算怎么回事?
谢宏的儿子如果在灵前披麻戴孝,那他踢出宗族的事不就等于是句废话了吗?
谢荣这么做,是在给她下马威。
她看向谢荣,谢荣并没有看她,只是在继续交代着接下来的事务。
她倒也不急,他既然把人都全叫了出来,又当场这样宣布,可见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她若此时与他辩驳,多半讨不到什么好处。
事实上,谢宏再也不能以阴谋诡计设害到她,当初她执意踢走他出府,一来是为父母双亲及祖母出这口恶气,二来则是防备王氏撺掇谢启功从公中产业里瓜分出一部分家产给他。谢府里所有的家产都是谢琬的目标,莫说谢宏,就是分到谢荣手上的产业,她将来都要一丝不少的收回来。
所以当时逼迫谢启功解除谢宏身为谢府继长子的身份是绝对必要的,就算没有掩月庵这回事,她也会制造出谢宏道德败坏的理由让谢启功就范,可是眼下谢启功突然这么一死,很多事情就必须要换个方向考虑了。
如今谢宏出不出府已不要紧,要紧的是这份家产如何瓜分。
135 名正(单调的宝儿*和氏壁+1)
谢荣作为谢启功膝下的唯一亲生子,早已被认定宗子身份,等这场丧事过后,谢琅谢琬搬出府去已成定局,这谢府就成了谢荣的地盘。那么,只要谢荣有钱,供养得起,他爱在谢府里养多少人都只凭他高兴。
所以说,他要保王氏也好,要保谢宏也好,说到底都与谢琬已经没有直接关系,她也犯不着去替谢启功申冤,论起罪过,如果没有他,王氏哪里来的胆子这样对待她死去的祖母和父亲?
她不会起心弄死他,但是,冷落了嫡房几十年,这个时候又想她以原配后嗣的身份向王氏讨公道,最终逼得谢荣不得不反扑,她是吃饱了撑的?
说到底,她眼下的目的已经跳过驱逐谢宏这一项,改为直接瞄向谢府产。
因而,谢荣此时这席话,压根就激怒不到她。
谢荣宣布完方才的决策之后,王氏就一直在打量着谢琬。她在等她如何反驳,然后如何在谢荣的压力下屈服,变得重头丧气无可奈何。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她居然一点也没有打算反驳的样子,反而沉凝不语,以往的霸气和嚣张竟是全都不见了!王氏诧异着,再看看交代事务中神情自如的谢荣,一直惶恐不安的脸上又开始有些松动。
看来,这谢琬是怵着谢荣了!
她知道她这个儿子是厉害的,可是没想到这么厉害,他几句话就把那样可恶恶毒的谢琬,那样言辞犀利咄咄逼人的谢琬震在了那里!她就应该在她逼迫她们之时,立刻写信让他回来帮忙!
不过,现在也不晚,谢启功死了,但是谢荣回来了,等待她的也未必是坏事!
谢荣说完话,便让大家散了。
谢琬留在原地没动。只是站起身,等大家都出去了,只余下三房的人在屋里,她才望着谢荣说道:“三叔要谢宏的儿子以长子长孙的身份在灵前尽孝?”
她的语气很是轻柔。但是话里的谢宏二字,却让人感觉到这句话的锐气。
黄氏望着她,翕了翕双唇,又望着谢荣。她知道谢琬肯定会对谢荣的决定持反对意见的,按理说这样的情况下,她身为妻子,很应该帮着丈夫喝斥谢琬才是,可是她是亲眼见过潜藏在谢琬内子里的另一个她的,这样名正言顺的责备,她竟然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