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氏和任如画一见着他,顿时眼睛嘴巴就全张得老大了:“马,马三爷!”
“正确地说,鄙人叫做公孙柳,如今是安穆王府的典库。”公孙柳冲她们颌了颌首,扬唇道。
任如画呆了半日才回过气儿来,而荣氏简直要背过气去了!这马三爷是假的,那三万两银子呢!
公孙柳将手上厚厚一叠银票交给谢琬,谢琬扬眉瞄了眼,说道:“知道什么叫做阴谋诡计么?知道什么叫卑鄙无耻么?要比这个,你们手段也太低劣了。整整三万两银子,够你们云脂坊赚上一年半载的吧?”
“把我的银子还给我!还给我!”
荣氏身子摇晃着,以几近失控的声音叫道。
“还给你,怎么可能?”谢琬扭头看向公孙柳:“梵云大师可来了?”
公孙柳道:“已经在侧厅候着了。”
谢琬将银票反手递过去:“去告诉大师,就说郑府的二奶奶和广恩伯府的任三奶奶愿意给白马寺各捐五万两银子修缮寺庙,这里是三万两,剩下的七万两请他们到时候上郑府和广恩伯府去要便是。”
“什么?”
谢琬如此坑了她们还不够,居然还要再从她们手上挖钱出来!本朝尚佛,而只要承诺了给寺庙捐款则是必定要捐的,否则欺骗了佛祖,就是来世不遭报应,也会被世人所唾弃!谢琬居然要借佛祖的名义让她们各自掏出五万两银子来!
“我哪有那么多钱?我不捐!我不捐!”
荣氏真正歇斯底里起来。
任如画也是吓得面色全青,五万两银子,她就算把家底全部掏空了也没有这个数啊!“王妃娘娘饶了我们罢!这三万两银子我们不要了!求求王妃别让白马寺再追我们款了!”
“现在说没钱?晚了!”
谢琬仰靠在圈椅上,冷笑道:“任如画你之前不是仗着广恩伯府三奶奶的声势在外招揽生意么?眼下没钱自然也可以回去找家里帮忙出钱。还你有荣氏,你不是说你是皇亲国戚?皇亲国戚理当礼佛敬佛,怎么让你捐个款出来也推三阻四的?你没钱,郑铎没有吗?郑府没有吗?”
“谢琬!你这个——”
“敢对王妃不敬?掌嘴!”
荣氏正要口出不逊,旁边孙士谦拖长音一说,吴士英便与其余两个太监上来押住了荣氏,往她脸上各扇了一巴掌。
正文、356 下场
荣氏又惊又怒,胸脯急促地起伏着,一双眼像是瞪出眶来,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这里谢琬往公孙柳处扬了扬下巴:“还不去?”
公孙柳过到侧厅去了半刻,白马寺的主持方丈梵云就带着两名小沙弥过来了,先向立于堂上的谢琬合十唱了佛,然后便转为跟地上二位合十深揖,着重地表达过谢意,而后便拿出方丈的印信给了二人。至此便等于两厢都接受了此事。
荣氏拿着这厚厚的银票换来的这薄薄一张纸,心里一阵阵发紧,终于忍不住两眼一翻倒在地上。
而任如画这里也好不到哪里去,梵云走后,谢琬让她起来,她竟是连试了好几次才从地上爬起。
各自回府之后,自然是说不出的凄惨了。
佛祖面前最忌言而无信,虽然说各捐五万两银子的话是谢琬说出来的,而不是她们俩,可是在那种情况下,有着十万两银子的香火钱,梵云就是看出来有猫腻也绝对会装糊涂,又怎么可能会傻到跟她们对质?
这五万两银子白马寺是向她们追定了。
任如画因为是受曾密的点拨前来的安穆王府,回府之后相对好些,曾密气归气,到底为着顾全大局,只得咬牙认了这个栽,想办法替她把这五万两银子凑齐。
但是云脂坊是必须得关了,而且出了这么大的事,白白害得府里丢了这么多银子,广恩伯夫妇对她的态度也一落千丈。因为这笔钱是公中拨出来填补上的,长房二少不得又要争一争,最后好歹以三房借钱的名义平息了矛盾。
这么样一来,曾密少不得又埋怨到任如画头上,自此以后。曾家是再也没有任如画说话的份了。
而荣氏回到家躺了床,便是不敢把这事往外说,一则说了丢人。二则也怕回头引得郑侧妃责骂,又为着损失的那一大笔钱肉疼。她所有家当加起来还不够五万两,如今全部捐出去她将来拿什么给女儿备嫁妆?可若不捐这坎她又过不去。
回来这一躺,竟然又下不了床,楞是病了十来日,才又强撑着下了地。
哪知道白马寺这些僧人也是个个鬼灵精的,听说荣氏病好了,翌日就登门来讨银子。荣氏哪料到他们来的这么快?吓得出了身冷汗,好歹背着人领到院里商量着拖延几日打发了出去。到夜里竟然又发起热来了。
郑二爷郑举见她近来十分奇怪,于是也奏请了太医来看,然后荣氏终究被心事折磨太过,不到半个月,整个人就瘦脱了形。郑举问她她又什么都不说,因着要替殷曜把关挑媳妇儿,又不知为何杜阁老的幼女又看不上殷曜了,近日正为这事心烦,也就不怎么理会她了。
荣氏只等吃了几剂药好了些,便只得起身回娘家去借钱。娘家如今都是弟妹掌家,哪有多少借?总共也有三百两银子。若按往常,荣氏定然拍拍屁股就走。可如今又不同。即使只有三百两也只得拿了。
剩下的大坑便又得东挪西借。她手上四间铺子是绝不敢卖的,要是卖了那她往后这大半辈子靠什么过活?所以宁愿借,日后慢慢还。好歹铺子还有点小进项的,卖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荣氏日日在外奔走,这里才回到家便觉气氛有异,还没得问丫鬟话,正院里已有人来传了她过去。
府里所有人竟然都在,郑铎夫妇和郑举更是满脸铁青地坐在堂中,荣氏暗道了声不好。这里郑夫人已经斥了她跪下。
“不知儿媳犯了什么错?”她心存侥幸地问道。
“你还有脸说?!”郑举站起来,一脚踹在她胸口:“你在外头欠了一屁股债。掏空了家底去捐庙,你还问我犯了什么错?”
原来今日林侍郎的夫人上门来拜访。试探起郑夫人荣氏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然后便就洒了几句她四处借钱的事出来。而偏巧那个时候白马寺的和尚又进府来催钱,郑夫人便就让人带了他过来细问,才知道荣氏原来跟任如画各自捐了五万两银子给白马寺!
荣氏挨了踢,却是有苦说不出来。旁边跟着的丫鬟倒是看不下去了,连忙跪地哭着说明了经过。
这下子一屋人更加心惊了,荣氏居然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