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哥儿你等下。”
说着他解开裤子,对着那块饼痛痛快快地放了水,重新把裤子系好,这才美滋滋地说:“给他加点儿料,吃起来不干,看咱们多体贴。”
“就是就是,”方脸官差嘿嘿笑着,从旁边捡起块树叶,把那块外面湿哒哒里面却还干巴巴的饼子夹起来,就要往白桦嘴里塞。
“你帮我把他嘴掰开,这闭得那么紧,怎么塞啊?”方脸官差抱怨。
“知道了。”李黑脸扶起白桦,用力捏着少年的脸颊,把他的牙齿撬开,突然又有了个主意,“你说我们要不要先掐掐他人中,把他掐醒过来当他的面喂啊?”
方脸官差不耐烦了:“老李你就是麻烦,赶紧的吧,这饼子一点儿都不好拿,我都快拿不住了。”
李黑脸只好把白桦的脸扭正,嘴里抱怨着:“就你事多。”说着还不甘心地掐了几下少年的人中,见少年并没醒,只得作罢。
方脸官差刚要把手里的东西塞过去,手肘不知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整条胳膊都麻了,饼子“啪”地掉到了地上。
“你能不能拿住啊?”李黑脸抱怨着抬头看,却猛地住了口。
方脸官差察觉不对,转过头,就看到一个剑眉星目的年轻男人正走过来,手里提着长剑,很有点儿杀气腾腾的意思。
“谁?谁?”方脸官差吓得腿都软了,“强,强盗吗?我可告诉你,我们是朝,朝廷派的官差,你要是敢劫我们,是要被追究王,王法的。”
年轻男人一笑:“两位请了。我是荆南王府的人,这位小公子是我们王爷旧识,王爷昨天才听说小公子离开京城,就派我赶过来,护送小公子一程。哦,忘了向两位介绍,在下顾九。”
“原,原来是顾九兄弟啊。”李黑脸反应迅速,立刻放下正捏着少年脸颊的手,“这就是您要找的小公子?”
顾九仔细看了看,见不过半天工夫,少年全身上下再没一处好肉,看着比昨天夜里更加凄惨,不由心里隐隐有些难受,脸上却带着惊异:“这就是小公子。只是……他怎么这样了?”
方脸官差连忙把话头接过来:“还不是先前受刑太重,这一路上小公子的身子都不怎么好,虽然我们一直尽量把早上出发的时间往后拖,晚上早点儿休息,可……你也知道,我们这官差不好做,一路缺衣少药的……”
李黑脸打断了他,暗恨这掉进钱眼里的家伙现在还只想着钱,不说先把眼前的事糊弄过去。
谁家的亲人朋友被打得一身伤不生气啊?
“刚刚小公子就是走着走着晕了,我们哥俩想扶都没扶起来,把身上的伤口都摔裂了,”李黑脸圆场,“这不,我们琢磨着掐掐人中,能不能让小公子醒过来。这荒山野岭的,说不定什么时候有大虫出来,挺不安全的。”
“两位说的是。不过把这枷拿下来,更方便些吧?”顾九假作不知,一只手格开李黑脸,手扶到少年背上,却只扶到一手血。
“这,呵呵,”方脸官差强笑一声,“戴重枷是上头的规矩,我们也不能破……”
话还没说完,就见顾九空着的那只手在怀里一摸,掏出两锭银子,往他们面前一丢。
李黑脸和方脸官差赶紧一人一锭捡起来,还用牙齿咬一下,发现是真的,心里高兴起来。
这一趟总算没白跑,得了点儿油水。
李黑脸给方脸官差使了下眼色,对方拿出了重枷的钥匙,把重枷解开。
顾九抱起昏迷着的少年,只觉得轻得如同一片羽毛,眼见血仍然一滴滴落着,他的眉头几乎拧成了疙瘩。
“在下斗胆向两位请个人情,能不能在过了山口的镇上休息一下,好让我替小公子请个郎中看看,用点儿药。”
眼看两人面露为难之色,他又说:“照顾好小公子是王爷的命令,万一路上出了意外,在下不好回去交差,就只能让两位去王爷面前替在下分说分说了。”
他这话一说出来,两个官差不由打了个哆嗦。
老荆南王时常上沙场杀敌,骁勇善战,现在的荆南王更是一身好武艺,青出于蓝,满身威势让普通人在他面前站不住脚。
虽然不知道小公子和王爷什么关系,既然能派人过来照顾,显然是交好的。他们把人弄成这样,再拿腔捏调,顾九回去肯定不能给他们好果子吃。
“顾九兄弟客气了,小公子身子不适,我们也焦急得很。就照兄弟说的,过了山口我们休息一天吧。”
☆、第六个世界(8)
白桦睁开眼睛, 见眼前出现一个陌生的英俊男人,不由瑟缩一下:“你, 你是谁?我不认得你。”
短短的话花了好大力气才说出来, 声音粗砺难听, 再不复之前的清澈泠泠。
“二少爷,我是荆南王府的人, 奉我家王爷之命来护送您。”顾九说着, 伸手递过去一碗水, “您身上伤得太重, 发了高热,多喝点儿水吧。”
虽然夜里见过, 但那时光线昏暗,二少爷没认出他也理所当然。
白桦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被子里, 床边帐幔低垂。屋子里摆设简陋,必要的物件却不缺少。
“那两位官差呢?”白桦问, 并没放下戒心。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被敲响。
顾九站起身,打开门,见李黑脸正赔着笑脸看他:“那个,郎中已经请过来了, 是现在就……”
“小公子热得厉害, 有劳郎中了。”顾九说着侧了下身。
白胡子的郎中背着药箱进来, 李黑脸犹豫一会儿,还是没敢从杀气重的顾九身边挤进去, 转身走了。
反正这院子就一个门能出去,他守住门,还怕这两人会飞么?
再说那两锭银子怎么都快有一百两了,足够他们哥儿俩去喝顿好的。
出手这么大方的人,没道理干出半路带囚犯走的事儿。
李黑脸理所当然地想着。
顾九眼看着郎中诊了脉,急忙问:“我家小公子怎么样了?”
“身上受伤太重,又没得到及时救治,伤到肺腑。这人先天体弱,就算治好,也要影响寿元。”白胡子郎中絮絮叨叨地说着,打开药箱,拿出纸笔开了张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