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才灵验。”
漫野红枫落,得遇有缘人。
“受教了。”姜白眼里漾起了几分笑意,“已经在山顶了,很遗憾没能和你从野道上来,不若一同从野道下去?”
“你是从野道上来的?”花眠微微诧异,随后笑,“难怪,若你从正道上来,也遇不到我了。”
姜白打量了一下,发下这片空地,是红山寺的后面,而正道通往红山寺大门。
若是走了那九百阶大道,自然是见不得的。
她若是走了正道,求了神佛,怕是便会与她,生生错过。
一念之差,还好她……赌对了。
思及此,姜白低声道,“你我……自是有缘的。”
“那有缘人,交换个电话号码吧?”花眠一手抱着书,一手从兜里掏出了手机,眉眼间皆是笑意。
交换了号码,两人走了野道一同下去,不知为何,三千阶的野道,上来的时候有些艰辛,下去的时候,即使枫树野枝横斜,却丝毫不觉得疲惫。
甚至,隐约欢喜。
等两人下了山,天色已经昏黑,有月光出来。
“你家在哪里?要我送你回去吗?”姜白不经意的问。
“不用啦,我家就在这附近。”花眠弯起眼睛,“你先回去吧,这么晚了,路上要小心。”
想了想,似乎有些不放心,花眠道,“你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
说完又怔了几秒,像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刚刚认识不过几个小时的人说出这样的话。她抬眼看姜白,心中却又一下释然了,她弯起眼睛笑,“看来,你果然是我的有缘人呢。”
与其说是有缘,不若说……是看见了,便会心生欢喜。
姜白点点头,“你路上也要小心。”
说罢,又望了她几眼,最后像是觉得久留不太合适,这才招了一辆出租车回去了。
花眠站在公路上,昏黄的路灯斜斜照下来,将她的影子拉长,微风吹拂,山上万叶吟风。她望着车离开的影子,心中莫名一阵空空落落。
像是……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阿白。”
像是魔怔了一般,少女喃喃。随后回过神来,又是一阵怔愣。
这个名字,像是曾经叫过了千遍万遍,熟悉的让人觉得难过。熟悉的,可以让她不经大脑思考,便脱口而出。
像是疯了,也像是着了魔,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女孩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
也许……她应该送她回家的。
也罢,回去吧。
努力让自己不再多想,她转过身,没走几步,便忍不住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望着刚刚存在手机里的号码,纤细的手指在号码上徘徊了很久——
现在就发信息过去,会不会有些冒昧?
然而,还没等她犹豫完,这边手机便跳出了一条信息。
【路有点长。】
发件人,是那个刚刚录入的号码。
——姜白。
花眠微微一怔,随后心中便是一阵说不出的欢喜,她几乎是干脆利落的回了消息——
【别着急啊,很快就能到家啦。=w=】
消息送了出去,那边没有了回音。花眠站在路灯下,看着手机上姜白的名字,指尖动了动,然后慢慢的,将“姜白”改成了“阿白”。
果然……只有这样,才是最顺眼,最合适的。
望着手机联系人的备注,花眠想。
【嗯,我不急的。】
夜风略寒,花眠却觉得心中微暖。
是不是有缘人就是这样呢,哪怕她只是对你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你也觉得无比欢喜。
花眠拿着手机,往回走。
她住在城郊的一所别墅,离红山寺非常近,记忆里,这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产。
但是奇怪的是,母亲的脸,她已经记不清,模模糊糊的仅有几分印象。
她记得之前因为一场意外出了车祸,伤了脑子,对于之前的事情就有些记不清了,也正是因为在家里养伤,所以她也没怎么出过门。
花眠并不觉得自己伤到需要人照顾,她觉得自己完全没有问题。所以,对于别墅里只有她一个人这件事情,她没有任何违和感,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回去的路才走到一半,那边的消息便发了过来。
【我到家了。】
花眠忍不住翘起嘴角,慢慢回她。
【不是让你打电话吗?】
那边没了回音,但是过了一会儿,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花眠挑了挑眉,接了电话。
姜白的声音微微有些低,重复道,“我到家了。”
“嗯。”花眠一边走一边应着,声音染着几分笑意,路边有车开过,隐约能听见汽笛声,姜白微微蹙眉,“你还没到家?”
带着几分担心。
“马上就到了。”花眠抬眼望着不远处的别墅区,微微勾起唇角,“阿白的家在哪里啊。”
姜白拿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顿,隐约感觉心跳急促了起来,她缓了缓,慢声道,“市里。”
她在唤她……阿白。
姜白望着桌子上摆的史莱姆和大蒜头,眼角微微有些湿。
“真笼统呢。”花眠拿钥匙开了门,声音带着几分不满,“你是怕我找到你吗?”
说罢关上了门,“我到家啦,你不用担心。”
“嗯。”姜白低低应道,“到家了,便早点休息吧。”
“嗐,这才几点,休息什么。哦对了,你都没说你住在哪里呢,我去哪里找你玩啊。”花眠把手里的书随手放在了桌子上,开了灯,明亮的灯光照亮了光洁的客厅,顿了顿,“你是不是不想让我找你玩?”
声音竟有了几分委屈。
“没有。”姜白立刻回道,声音隐约有些急促,随后像是感觉自己太急,她咳了咳,随后低声道,“我在xx上夜校……你要是有空,可以来找我。”
“当然是有空的。”花眠弯起眼睛,“明天可以吗?”
姜白怕她多想,立刻应了。
月色当空,两人聊到了很晚。
“早点休息吧。”姜白看了看时间,发现竟然已经过了凌晨,不由苦笑,“很晚了。”
但心中却是一片温暖馨甜,话是这样说,却依稀还有着几分不舍。
“啊呀,确实很晚了。”花眠也看了看时间,有些苦恼,“阿白快些睡吧,熬夜不好。”
“嗯。”
话是这样说,电话却是时时不肯按下挂断,犹豫了一下,姜白低低的对那边道,“眠眠……晚安。”
话筒里的那声眠眠,似乎唤醒了什么东西,模糊的光影重叠,然后瞬间湮灭为找寻不到的灰烬,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稚嫩的女声,模糊的唤着“眠眠”。
墨色的长发披在肩膀上,花眠的手机贴在耳边,她怔怔的望着落地窗外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