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呼吸,慢慢的拉开了弓箭,满弓如弦时微微抬头,视线在城楼上一一略过,看到那小兵“嗖”的一下缩回去的脑袋,连砚手上的弓箭侧了些方向,搭住羽箭的那只手松开,离弦的箭刺破层层阻碍,朝着几十丈高的城墙而去,稳稳的扎在高墙之上。
那小兵才刚刚缩回脑袋,就听见利箭破空的声音,他还没来得及再往里躲躲,就听见那只箭便从他身旁略过的声音,捂着头一看,箭已经射在了城墙之上,胸口的心脏噗通噗通乱跳,他咽了口唾沫,才小心翼翼的把那只羽箭拔了下来,果然看见箭尾有只小小的烫金的“连”字,等那一口唾沫咽回了肚子里,才壮着胆子从垛子口往外看,见方才射箭之人,高坐于马背之上,凌冽的西风将那人身上的披风吹的铮铮作响,无端的带了几分逼人的气势,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这要是悍匪,方才那一箭就该朝着他的脑袋射过来了,再说,哪有这般器宇轩昂的悍匪?
小兵拿着箭朝垛子口往外喊道:“等一下,我去禀报我家大人。”
看着城墙之上的小兵消失在垛子口,连砚的目光也顺着城墙之上,移到了城门口的那扇门,斑驳破旧的大铜门,不似寻常可见的,铜门坚固,只消将城门紧闭,便可将入侵之人挡在城外,而城外又是那几十丈高的城墙,除非弓箭手个个都有她这般的箭法,否则想要攻下沧澜,并不是那么容易的,用军事战略手段来防御悍匪,看来这沧澜也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
随着那扇大铜门“吱吱呀呀”的缓缓打开,连砚也收回了自己的思绪,勒紧缰绳跳下马背,看见从城门之内走出来几个人,连砚一眼就看到为首出来的那个年轻人手上拿了她的连家箭,看来是主事之人,便主动迎上前去,还没开口,那个走在前头领头的人便将手上拿着的箭还给了她。
“你是连将军?”那人笑了一下:“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快,没有迎接也就罢了,还将连将军拦在城外,实在是让连将军笑话了。”
那人话说的客气,但那上下打量的眼神,却让连砚觉得十分的不舒服,勉强压下心头的不适,略微颔首说道:“我是连砚,忙着赶路,忘了提前通报大人一声,是我的失误。”
“哪里的话,忘了介绍,在下欧阳陆,是沧澜知州。”欧阳陆一拱手说道:“欧阳等连将军许久,连将军一路辛劳,快请入城。”
“哪里,哪里。”连砚客气的应道。
跟着欧阳陆进了沧澜城才发现,城内并不如她所想的那般萧条,虽不至于热闹非凡,但也是灯火不歇,还有好几家的酒馆里面热热闹闹的开张在做生意,完全不像是长期被悍匪所扰。
欧阳陆也并未解释,只是客套的叙话之后便将他们一行人安顿在了驿站,又叮嘱了好些生活上的问题,便借口有事,先行离开了。
这大半夜的,他能有个鬼的事!
睁着眼连砚躺在驿站的床上望着窗外苍凉的月光,连砚却没有一丝的睡意,脑子里纷纷扰扰却又十分的清晰,沧澜特殊的环境,欧阳陆探究的眼神,这里对她来说是极为陌生的,况且还有个沧澜知州在此,连砚觉得自己的剿匪之路,可能并不会那么的顺遂,她看人还算准,虽然接触欧阳陆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但连砚知道,这人虽然看着文弱,但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
而事实也确实证明了连砚的想法。
连砚初到沧澜,于沧澜此处知之甚少,每次想要跟欧阳陆沟通一下关于沧澜匪患一事,欧阳陆都总拿什么连将军一路奔波,且先修养几日再议不迟来搪塞,这一修养,就养了七八天,养到连砚的好脾气都快消磨干净了。
这个欧阳陆,根本就是在给她下马威!
扔下正在比划招式的副将,连砚转身就走,那天晚上在城楼外她就该想到了,她往沧澜来的消息早就传了过来,偏偏欧阳陆还一副怪她来的太快的表情,分明就是在看她笑话!
连砚心里冒着火,脸上却越发的沉静如水,迈着沉稳的步子径自去了欧阳陆的知州衙门,门口的衙役还想拦着,被连砚一个反手推开,就闯了进去。欧阳陆兴许是得了消息,连砚还没走进衙门里,他便迎了出来,脸上带着笑意朝连砚打着哈哈:“连将军怎么来了?可是找欧阳有什么事?若是哪里招待不周,连将军着人吩咐一声就好,何必亲自过来?”
连砚目不斜视的越过欧阳陆,进了他的衙门大堂,直接坐在了主位,看着欧阳陆脸上表情微妙的变化,连砚带着疑惑问道:“欧阳大人,这话说的,怎么没事就不能来坐坐吗?”
“能,怎么就不能。”欧阳陆脸上带笑,亲自给连砚上了壶茶:“连将军尝尝,虽不如京都里的茶好,也算是沧澜的特产。”
茶杯里的热气袅袅升起,连砚端起茶杯,闻了闻:“好香的茶,沧澜果然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然后便将茶杯放在了桌上,略带惋惜的说道:“只可惜这好地方不太平呀。”
“欧阳大人,我也来了有几天,这沧澜大大小小的酒楼也跟着弟兄们尝过了,味道确实不错,只是这无功不受禄,实在不是连砚能干出来的事。”连砚看着欧阳陆,一字一句说道:“这修养也修养好了,再不操练起来,怕是欧阳大人的俸禄,都要被我们这些蟊虫给吃光败尽,你说这多不好意思。”
欧阳陆道:“瞧连将军这话说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连砚给打断了:“我这话说的?欧阳大人这就不讲道理了,这怎么能是我说的呢?这分明就是欧阳大人心里想的,你当我们这一干人等都是过来敷衍交差的蟊虫,京都里混不过去,才跑到沧澜来混日子,难道不是吗?”
欧阳陆正色道:“连将军此话何意?欧阳绝无此想法,连将军不要误会。”
“哦?没有吗?”连砚指尖敲着桌面:“果真欧阳大人不是这么想的?”
“果真不是!”欧阳陆言辞恳切。
“那可真是奇怪了,既然欧阳大人没有瞧不起我等,那为何欧阳大人迟迟不愿与我商讨沧澜悍匪一事?”连砚紧紧盯着欧阳陆的眼睛,压低声音说道:“难不成是因为欧阳大人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愿被我知道,所以才一直拖延?”
“连将军休要胡言乱语!”欧阳陆闻言,一张脸都快涨的铁青:“你什么都不知道,休要血口喷人。”
“你给我知道的机会了吗?”连砚冷眼扫了欧阳陆一眼:“我还当欧阳大人是个明白人,原来也是个糊涂蛋!朝廷既然派我来助你剿匪,我必当全心全意的助你,欧阳大人也该相信我。可我怎么觉得欧阳大人不太信我的样子?你处处防我,那心防筑的怕是比你外面的城墙都要高,敢问欧阳大人,你是对我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