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
“是头痛。”宋新仁勉强一笑,“他们是不是跟你说我有神经病?”
“……”
“其实是爆炸引起的,我脑子里,有一块炮弹的碎片,总是喜欢折磨人。痛起来,我连自己都打。”
宋新仁的语气听起来轻松甚至有一点冷幽默,吴鸣却笑不出来。
“除夕之夜你跟我说的,是真的对不对?”吴鸣迅速将所有线索都串联起来了,“你真的二十岁才回到宋家,而且路上遭到了埋伏,那群人的手段与伏击我们的人一模一样。你因此受了伤,才会留下这个病根。”
“有真有假。”宋新仁不再瞒他,“爆炸是真的,失忆是假的。”
“所以你记得二十岁之前的事?你是和庆祥叔还有小宁儿一起生活的吗?”
宋新仁惊讶:“你?!”
吴鸣道:“之前我骗了你,你睡着时的确说了梦话,扯着我的手一会儿叫庆祥叔,一会儿叫小宁儿,一会儿又叫妈妈。我看你那么紧张,怕自己无意中听到了什么机密会被你灭口,所以没说……”
“……”宋新仁嘴角一抽搐,“你想太多了。庆祥叔是宋家老管家的儿子,虽然已经离开宋家不问世事很多年,但他们欠我母亲一个人情。那时候我父亲和叔叔争权,母亲怕我受到牵连有危险,便把我偷偷送到了庆祥叔那里。我在那里隐姓埋名生活了十几年,直到二十岁才回去。”
“那他们现在呢?”
“我不知道。”
“不知道?”
“回去之后我便和他们彻底断了联系,只知道他们搬家离开了那个小镇,从此杳无音信。这也是庆祥叔的意思。初回宋家,我根基不稳,自身难保,若是暴露了他们,只怕被追杀的就不只是我一个人了。而且,”宋新仁静静地说,“庆祥叔的上一辈当初离开宋家,就是想过普通人简简单单的生活,不想再被卷进任何纷争之中,我这个天煞孤星离开他们,他们只会生活得更好。”
吴鸣愣了半晌,心想,你才不是天煞孤星,你分明就是颗定时炸弹。
他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做手术将碎片取出来?”
“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成功,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死在手术台上,是你,你会赌吗?”
吴鸣无言以对,他做不出选择。
宋新仁笑笑:“我不敢赌。我还没有接管宋家,完成我母亲的遗愿,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吴鸣嘟囔道:“你不会死的。祸害遗万年!”
他说着,将宋新仁剩下的水一饮而尽,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头往树上仰靠过去。
宋新仁的心突然跳得很快,他还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能这么欢快而紧张地跳动。他迟疑了一会儿,伸出手臂,把吴鸣的头轻轻拨到自己的肩上。
吴鸣没有抗拒,他实在是累得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夜晚的山风带着凉意吹拂而过,吴鸣赤裸的上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宋新仁仿佛是这空旷山林唯一的热源,他忍不住又往他身上靠了靠。
宋新仁从身后揽着吴鸣的肩,把他紧紧搂在怀里,两个筋疲力尽的人互相依偎着,这一刻显得静谧而又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宋新仁突然开口:“吴鸣,你是不是喜欢我?”
吴鸣想也没想就说:“我是直男。”
宋新仁突然笑了,他笑得好大声,边笑还边咳嗽,吴鸣都能感受到他胸口剧烈的震动,震得他耳膜疼。
“有那么好笑吗?”吴鸣不满了。
“对不起。”宋新仁说着,手顺着他的肩膀滑下来,握住了吴鸣的手,“对不起,我不应该笑。”宋新仁的五指从吴鸣的指缝间插进去,将他的手牢牢扣住,“睡吧。我们再休息会儿,坚持到贺丁丁找到我们。”
吴鸣瞟了瞟他们十指相扣的手,什么也没说,放松地闭上了眼睛。
黎明将至,东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这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了。
头顶传来了巨大的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
宋新仁被吵醒了,他推了推怀里的吴鸣:“好像有人来救我们了。”
吴鸣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向头顶一望,欣喜若狂。立马蹦起来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破烂t恤,冲着直升机又跳又叫:“我们在这里!在这里!”
飞机上探出一个人头,顶着大风怒吼:“老板!撑住!我来救你们了!”
宋新仁只想翻白眼,这俩人以为自己是在拍大片吗?!
不过,幸好贺丁丁及时找到了他们,不然后果真的难以预料。被送到医院之后,宋新仁才发现自己的腿已经肿得连裤子都脱不下来,再晚一步可能就要截肢了。而吴鸣则发起了高烧,可能是在外过夜冻的,也可能是手臂上的伤口感染引起的,总之,他足足烧了一个星期,才有所好转。而这一个星期,发生了好多事。
首先是宋新仁被送去了美国做治疗,他走得那么仓促,甚至来不及与吴鸣告别。据贺丁丁说,这是他父亲宋国庆严厉要求的,一方面是回去检查脑部和腿;一方面也是因为宋新义在北京出的这档子事。
贺丁丁做事果然很干净,刀裘被捕,整个毒窝都被一锅端了,但黑豹他们就仿佛没有存在过一样,整个现场被布置成了毒贩内讧。被抓以后,刚开始刀裘还想负隅顽抗死不开口,后来沈家将之前掌握的证据全都交给了警察,其中就包括刀裘与宋新义的手下直接联系的短信,刀裘才彻底蔫儿了,主动交代了宋新义的存在,以求从轻发落。只要不是死刑,他愿意终身都在监狱度过,这样也是为了防止宋新义向他报复,痛下杀手。
不过,按他所犯的事儿,吃枪子儿是必然的。
宋新义在北京被抓,无法保释,宋国庆急得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他原本想搞个外交豁免权将宋新义遣送回美国再想办法,但谁知就在同一时间,宋新义在美国的贩毒窝点也被神秘人士举报,一网打尽。原来,表面上宋新义在负责宋家的新能源业务,实际上他却利用宋家的资源,与墨西哥毒贩做生意。这件事情一出,鼎盛国际的股票全面下跌,生意差点崩盘,宋国庆焦头烂额,不得不把宋新仁连夜召回美国。
宋新仁这一走,没有个十天半月是回不来了。于是贺丁丁被留在北京,一方面帮他管理公司业务;一方面帮他照看吴鸣。
贺丁丁坐在吴鸣病床前削苹果,别看他五大三粗,削起苹果来却非常细致,苹果皮一圈一圈地落下来,就是不掉,吴鸣看着看着,脑子有点发晕,感觉自己被催眠了。
“其实你真的不用每天来的,我有朋友能照顾我。”吴鸣歉意道,“你应该挺忙吧?”
“很忙!”贺丁丁点头,手上动作却不停,“你这两天没刷微博吧?”
吴鸣倒是想刷,但手机被花姐没收了,说是高烧没退之前要好好休息,不准玩手机。
“宋新义一被抓,之前他在圈子里埋的毒线也全被曝光了,不少大牌的明星艺人都纷纷落马,整个圈子震荡,要重新洗牌了。
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