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稀释数十倍的血迹。

    咸鱼军医不是妇产专科出身，可在科研院厮混了那么久，还没听说过孕吐能吐出血的。

    退一步讲, 哪怕强烈的反应导致消化道出血，也不该是妊娠初期的症状。

    “除了反胃，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吗？”

    纪天音蹙眉想了想，用四个字简单回答：“头晕，耳鸣，不过都不影响正常活动。”

    ——光从症状来看，实在不像绝症的先兆。

    能够迅速夺走性命的东西，不管下毒抑或别的什么，最初的反应都是迅猛而激烈的，比如十歌之前遭遇的急性钋中毒，几乎在放射性元素进入身体的同时就呈现出剧烈不适症状。

    对她来说，真正值得在意的身体异状只有失去异能……或者吃不下饭。

    前者让她无法保护自己，后者则影响她的健康，仿佛丛林里的兽，真正的天生天养，哪怕受了再严重的伤势，只要吃饱就能找个地方趴起来等待身体恢复。

    十歌沉吟片刻：“还是去查查吧。”

    他当然也清楚纪天音的习惯，只要离死还差一口气都不算大问题，从前她就是用这个借口把他调去给师团内的其他伤患治疗的。

    “……也好，确认一下比较放心，你顺便去检查检查这家伙的脑子吧，从刚才开始就处于莫名的兴奋之中。”纪天音扯过傻乎乎的布洛德，全没有想过怀孕可能性的。

    完翻修过的行宫焕然一新，耐寒的转基因花木已经早早开放，从窗口望出去生机盎然。

    纪天音坐在医疗室里，伸出右手无名指让十歌取走2毫升血液，放在精密的分析仪里检查。

    “给我一点时间。”十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直接做了血hcg检查。

    如果激素水平升高，立刻就能确定是否为孕早期。

    “嘿嘿嘿嘿……”

    持续发出意味不明笑声的布洛德悄悄扫了她一眼，看来当惯了alpha的伴侣意识不到身体的变化。

    而对想象力丰富的二殿下来说，现在已经从孕期营养食谱计划到婴儿房的装潢，连孩子早教使用的教材都选好了。

    接下来，就是见证她得知这个消息后的表情……会震惊到大脑一片空白吗？

    纪天音一无所知的抱臂坐在一旁，争分夺秒地思考作战计划。

    片刻后。

    十歌摘下布满油指纹的脏眼镜，懒散无神的表情与从前没什么区别：“——没怀。”

    “诶……诶？！”

    布洛德震惊到大脑一片空白。

    ——不是要有小宝宝了吗，为什么死咸鱼会给出这个结论啊！

    “什么没怀？”纪天音听见声音望过来，“属于哪种疾病？”

    以前的体检报告一般都会写xx骨骼过度损伤或者白血球超标一类的，“没怀”是个什么病？

    布洛德抢先一步冲到分析仪的液晶屏幕前，语气急切：“不可能吧！我连孩子上几个兴趣培养班都决定好了，是不是你查错了？”

    “……以现在的科技水平来说，只要给我一滴血液，哪怕受精卵刚刚在体内形成也能检查出来。”十歌扯着维.尼熊睡衣下摆擦干净眼镜，“反胃呕吐绝对不是早期妊娠反应。”

    妊娠反应？

    纪天音当然明白这个词的含义，而布洛德奇奇怪怪的反应也有了解释：竟然以为她是因为怀孕才呕吐么……

    让这个社会生生不息的性别主力是beta家庭，性别分化几率极低的omega哪怕从婚育年龄生孩子生到死也贡献不了多少人口，但他们与alpha结合，可以诞下s级的异能者后代，是帝国战力的最强保障。

    omega有点陌生的摸摸腹部，没有发觉什么奇怪的现象：“我也觉得不像怀孕症状，肚子里多了个东西自己总能感觉出来的。”

    好不容易才接受失去叽叽的事实，生活与从前相比变化巨大，不过这不是非赢即输的选择，哪怕再不习惯，也不是孤军奋战。

    还有布洛德陪在身边。

    “呜呜呜亲爱的，那是个小宝宝，不是‘什么东西’……”短毛殿下悲伤的精神萎顿下去。

    纪天音平静地强调：“十歌都说了，没有小宝宝。”

    再次受到打击的布洛德，刚才过于激动的心情与现在的萎靡不振形成强烈反差，以至于眼神失焦的伸出自己的手臂：

    “验一下我的血，说不定是我怀了呢……”

    喂喂，你已经疯了吧！

    十歌无奈地撑着额头：“……大小姐，我真同情你找到这么个伴侣。”

    纪天音长叹一口气：“让他缓缓就好了。”

    然而话音未落，又一阵强烈的眩晕涌上大脑，随即而来的反胃感让她冲到角落弯下腰。

    “唔——”

    压抑痛苦的声音再次响起。

    布洛德迅速意识到这种反应不太对劲，扶住摇摇晃晃的纪天音：“你觉得怎么样？”

    既然已经确定没有怀孕，他刚才的行为也只是表达失落而已，但她的反胃感却半点都没减少……难道患了什么怪病？

    伊卡尼安还在晨曦宫虎视眈眈，他可以让纪天音重生，是不是也能让她离开人世？

    “唔……咳咳咳……”纪天音扶着他的手臂勉强站住，擦干净嘴角。

    反胃和眩晕感每次袭来时都让她浑身无力，症状消失反而没什么后遗症，古怪的让人不安。

    “最近是否撞到脑袋或者去了强辐射的地方？脱发和皮下出血的现象有吗？……算了，你先躺进去吧。”十歌一下子收起懒懒散散的模样，锐利而准确地一项项打开医疗室内的维生仪系统。

    虽然如此询问，但他已经排除了脑震荡或者辐射的可能性。

    屋子里的其他人都没事，可以排除大范围打击武器，比如毒气弹，有没有可能是精准定向的投毒？

    纪天音没有急着躺进去，脑海里闪过微妙的既视感：“现在这种症状很像是……”

    “什么？”十歌争分夺秒地询问，“任何，对我找出解决方案都很有帮助。”

    “——像是戴了抑能头盔。”

    那是针对异能者独特脑波研发的克制装置，戴上后会间歇性感到头晕，伴随反胃及耳鸣症状，越是试图使用异能则越严重。

    纪天音曾经因为帮论文署名权被抢走的十歌出气而出手打了科研院的老教授，被罚在魔方监狱坐牢半年，所以对这种不妙的感觉很熟悉。

    “抑能头盔啊……”十歌喃喃地念起这个名字，显然想到了从前那段时光，“你试着用一下异能，有任何不适我都会开启维生舱保护。”

    “嗯。”纪天音点点头，张开左手五指试图释放电流。

    仿佛有一道特殊的神经直通脑域内的核心垂体，从那里带来异能者源源不断的力量能源……却在她呼唤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