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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一番似的。”

    “不相信你元弟我?我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李兄他爹也不许他去听戏,他就是偷偷翻墙进去的。所以啊,他已经替咱俩试过这个法子了,保准行。”

    孙夫子家夫人怀胎十月待时生产,孙夫子急着回家照顾大肚妇,因此这几日放课比平时略早。归家途中,众人行至一处,只见诸多轿子自四面八方往一处去了,想必便是那戏园子所在。再往前走,各色行人络绎不绝,把戏园子大门堵了个水泄不通。门口的街道两旁,许多小贩或摆摊贩售面具戏服、瓜子凉茶,或推着装满风筝、泥人的推车沿街叫卖,好一副热闹的场景。

    卢尚秋本不愿意再做翻墙钻洞之类的猥琐之事,瞧见如此场景,不禁万分向往。他于是捂着肚子“哎哟哎哟”地大叫。

    杨元慥配合地踹轿子,边踹边喊:“快停轿,快停轿!”

    轿子停住,王阿叔掀开帘子问:“公子什么事?”

    卢尚秋不好意思地说:“王阿叔,我内急。”

    “公子忍忍,快到家了。”最近匪贼杨明奚似有卷土重来的意思,因此卢家下人都十分小心翼翼。

    “不行了不行了,哎哟哎哟,憋不住了。”卢尚秋开始打滚。

    杨元慥指着戏园子门口不远的一个茅厕说:“王阿叔,那边有个茅房,要不咱们过去。”

    王阿叔见自家公子确实一脸痛苦,便指挥着下人将轿子抬到茅房门口:“公子你且进去,为奴在门外守着,有什么事请唤为奴。”

    杨元慥道:“我恰好也需方便,我和他同去。”

    两小子进了茅厕,果然发现一处墙头比别的地方略矮。杨元慥让卢尚秋踩着他的肩膀先翻过去,自己再一个纵跃,翻过了墙。果然如李兄所说,这里是戏园的后台,是乐官们存放乐器、戏子们化妆准备的地方。墙上挂得有各色面具脸谱,神怪戏服,卢尚秋认出有些是古代的官服,有些是初唐的官服。地上摆着大小乐鼓,靠里面的墙壁挂着一副编钟架,上挂四十八响的编钟,恐怕是为演奏著名的《秦王破阵乐》所备。再往里走,一些人来来往往,有的穿着北朝男子的短褂,有的穿着北朝女子的裙袄。大家匆匆忙忙准备开场,未有人注意到两个小孩溜进来。

    两个小子溜到场地角落一处幕帘后躲着。卢尚秋刚在后台望见观众席里坐着李兵曹、钱知事等人,这些人都是认识他的,他可不希望被抓包。

    伴随着一阵战鼓声,台上大幕缓缓拉开。

    今晚这一出唱得是山西梆子《兰陵王》。

    兰陵王名高长恭,是北齐高祖高欢之孙,北齐文襄帝高澄之第四子,为北朝时期北齐大将,封藩徐州兰陵。兰陵王母亲是宫中一个地位卑贱的宫女。在讲究血统门弟的士族时代,兰陵王虽然贵为帝胄皇孙,却每天忍受别人鄙视的目光,低声下气地生活。

    兰陵王相貌柔美,为了在战场上能够威吓敌人,每每打仗都要带上狰狞的面具。最著名的一次是救援洛阳的邙山之战。河清三年,突厥和北周对北齐发动进攻,重镇洛阳被北周十万大军团团围困,北齐武成帝调兵解围。在洛阳城外,北齐援军一次次进攻均被北周军队击溃,眼看将全军覆灭。此千钧一发之时,中军将兰陵王戴着面具,身穿铠甲,手握利刃,率领五百精骑,奋勇杀入周军重围,势如破竹,一直杀到洛阳城下。守城的北齐将领被困多日,以为敌人冒充兰陵王,不敢贸然开门。这时兰陵王摘下面胄,城上的北齐军立即欢呼起来,打开城门,与城外大军合兵一处,奋勇杀向周军,周军大败。史书有载:周军“丢弃营寨,自邙山至谷水,三十里中,军资器械,弥满川泽”。为庆祝胜利,北齐武士们编了《兰陵王入阵曲》,戴着面具边跳边歌。《北齐书》书载:“芒山之败,长恭为中军,率五百骑再入周军,遂至金墉之下,被围甚急,城上人弗识,长恭免胄示之面,乃下弩手救之,于是大捷。武士共歌谣之,为《兰陵王入阵曲》是也。”

    邙山之战后,北齐后主高纬猜忌兰陵王高长恭可能谋反。武平四年,高纬派人送毒酒给高长恭,高长恭问妻子郑氏:“我对国家如此忠心,不曾辜负皇帝,却要赐我毒酒?”妻子回答,“为什么不亲自当面去跟皇帝解释?”高长恭说:“皇帝怎么可能会见我。”遂饮鸩而亡。妻子郑氏则进入佛门。

    如此壮阔,浩浩荡荡一出《兰陵王》,剧情跌宕起伏,引人入胜。两个孩子均全情投入,看得甚是入迷,将那厢焦急寻找他们的家丁忘了个一干二净。

    卢尚秋看到少时的兰陵王在宫里被人暗地里欺凌,不禁想起了自己在卢家的际遇,又见兰陵王一介王族书生也能成为武将上前线打仗,为国争光,心下自是钦慕。最后见兰陵王含冤而亡,觉得心中郁气集结,不觉眼中竟含了泪。

    杨元慥则是十分羡慕兰陵王率军打仗,面具一戴,威风凛凛,哪怕是被主上赐了毒酒,也是从容不迫,慷慨就义,实乃男子汉大丈夫所为。能为国效力一直是他爹杨成武的梦想,可惜大唐如何可能重用前朝旧人,只得退隐并州,终日郁郁寡欢。杨元慥心道,有朝一日,我也要当大将军,打胜仗,让战士和百姓世世代代歌颂我,让爹爹以我为豪。他又想:小秋也一定会引我为骄傲的。

    杨元慥这样想着,便要去拉秋兄的手。眼前忽然一道黑影闪过,他扑了个空,却只见卢尚秋被一名黑衣人用张帕子捂了口鼻。

    “小秋!”他惊呼出声,随即大喊,“抓贼呀!”

    可惜台上戏正演到高朝时刻,百音同奏,钟鼓齐鸣,没有人听见少年的呼喊。

    这么一停顿,黑衣人已携了昏迷的卢尚秋,跃上房梁,眼见就要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杨元慥心下大急,便使了轻功急急追去。

    那黑衣人见追来之人是名少年,便没放在心上。他钻上房顶,不一会功夫便将杨元慥甩脱,消失了踪迹。杨元慥追丢了人,也不气馁,即刻登上高处一处屋檐向下张望,便见那个黑影跃进了一家客栈的窗口。

    杨元慥摸到那间客房的窗下,正欲破窗而入,只听里面传来人声。

    “人手和车马都备齐了吗?”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

    “禀告老爷,都已准备齐全,四大高手也已就位,随时听候。”

    “嗯。卢家那小子呢?”

    “已被属下迷晕,藏于马车内。未惊动卢家人。”

    “如此甚好,哈哈,此行老夫为杨大当家送上一份大礼。”苍老的声音又道,“尔等与我分头行动。这是通关的文书,你们收好,路上千万小心,不要露了破绽。”

    “属下遵命。”

    之后是一阵脚步声和房门开合之声。

    一会儿功夫,只见一行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