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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属,除汪顺之等五位负责十三州司录的给事郎与他平级外,其余人等官阶都比卢尚秋高。

    卢尚秋匆匆换了官服,快马加鞭赶到位于大明宫西侧安福门外的来府。

    来府紧邻着大明宫,十分容易辨认。四周明灯高悬,正中两扇朱漆大门,门前开阔,门上一块匾额高悬,上书两个大字“来府”,署名竟是薛稷。门前聚集了家丁骑卫,想必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下了马,上前向来府的下人禀明身份。

    待家丁引他进了来府,卢尚秋更是连连咋舌。这区区御史中丞,府邸甚大,约莫有三至四个宰相府那般面积。内廷仿照苏州建筑风格,凉亭别院,拱门石桥,假山水榭,盆栽古玩,装饰得好比那皇宫后院一般,甚是气派。

    他由家丁引路,迂回绕了好一阵子,才到达会客厅,见众人已聚齐,便寻了队伍的末尾站立。

    作者有话要说:

    注:薛稷,贞观时期的书法家。

    第14章 第十四章

    那来府会客厅十分宽敞,装饰得富丽堂皇。

    堂中坐一名中年男子,一身绛紫官服,前后绣仙鹤数只,下摆绣牡丹数朵。其人正在气头上,横眉倒竖,面露凶相。

    卢尚秋识得这仙鹤牡丹服,乃是朝廷一品文官官服,来俊臣一介正四品官员,竟然敢在家中身着宰相服饰,实在是胆大包天,肆意妄为。却又见其余众臣并没有什么异议,他一介芝麻小官,只得低了头随众人向中丞请安。

    只听那人道:“狄光远那小儿向圣上偷递锦条被我截获,老夫本以为狄仁杰必死无疑。如今圣上发觉那《谢死表》乃伪造,竟将那老贼释放出来,还要送去江西做甚么彭泽令。”

    来中丞“砰”地将手中茶盏掷于地上,青花瓷片四散碎裂。他起身道:“狄仁杰心心念念扳倒老夫,他一日不死,我来俊臣这中丞之位就一日坐不安稳。”

    他缓缓环视一圈,道:“你们一个个的也别想给我把这官位坐安生了!”

    众臣慑于他的淫威,均屏气瑟缩。

    为首一人上前道:“中丞息怒,下官有一主意。”

    来中丞脸色缓和,道:“哦,侯御史有什么计谋?”

    侍御史侯思止道:“依下官之计,可以趁其出京之际,截杀狄仁杰。”

    来中丞不语。手下人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侯思止又道:“天高皇帝远。狄老儿离了朝廷,就好比那羊羔子离了母羊,没有奶水吃,急得哇哇哭。”

    众人皆捧腹,来俊臣也被其粗俗的比喻逗乐了。

    监察御史吴惠文立即附和:“侯公此喻甚妙。狄仁杰的势力集中在京城一带,如今圣上将他发往南方,离了他势力范围,实在是刺杀的好机会。”

    来中丞沉吟半晌,道:“为今之计,也只有这么办。侯贤卿,你可有行动的人选?”

    侯思止道:“下官已料到有这么一天,早就将十大高手给那狄老儿备好啰!”

    来中丞道:“好,如此这事便托付给你。”又转过头,“吴御史。”

    “下官在。”

    “老夫请你协助侯御史,务必将此事做得滴水不露。”

    “下官一定不负重托。”

    末了,来中丞道:“至于你们其他人,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回去一个个都给我把嘴皮子封严了。”

    众人跪下道:“下官遵命。”

    待一班人马散去,来俊臣才稍稍松了口气。想他天不怕地不怕,皇帝老儿都不放在眼里,唯独怕狄仁杰这老贼,真是作孽。

    ***

    卢尚秋从来府回来便闷闷不乐,饭也不爱吃,棋也不下了。赵香菱问他发生何事,他沉默不语。

    入夜,四周寂静。赵香菱与两名婢女均已入睡。

    一个黑色的身影悄悄起身离开。

    狄府。

    此时宰相狄仁杰已启程离开长安,偌大的狄府只剩留守的次子狄光远和一些下人,十分萧条冷清。

    黑影凭着三脚猫的功夫,居然摸到了狄光远的起居处。

    狄光远正低头书写,突然一枚石子“咚”地落在书案上。

    “谁?”狄光远站起身来,推开门。院子里四下无人,独留蝉鸣蛙声。

    他回房捡起石子,见有一条缝,便掰开来。

    里面一封密信,蝇头小楷,字迹隽秀。上书:

    “**欲于国公赴彭泽途中行刺”

    狄光远大惊。

    ***

    长寿元年六月,武曌将一代清明宰相——户部侍郎,凤阁鸾台平章事狄仁杰谪贬至江州彭泽县担任小小地方县令。

    狄仁杰领旨,携眷由长安出发,拟经东都洛阳下许州,经唐州、光州,直至江州。

    狄仁杰任宰相其间,清正廉明,任贤惟能。现如今遭奸人陷害,贬谪至地方,沿途百姓无不痛哭流涕,热泪相送。

    车马行至东都洛阳,狄家人与城卫交换了文书,在此歇脚。

    狄仁杰之妻文氏道:“狄公,咱们不如在洛阳城过夜,明日一早再行赶路。”

    长子狄光嗣亦劝道:“洛阳城南多匪贼,夜路恐怕不安全。”

    狄仁杰摇摇头道:“圣上命我六月二十日便上任,而今路上只剩下八日。此去江州,路途不便,唯恐迟了,辜负了圣意,亦枉负彭泽百姓的一番热情。”

    么子狄光昭不满,道:“爹,那芝麻官县令,不做也罢。”

    “子亮,不得胡说。”狄公喝道,“造福一方水土,与造福天下百姓,俱为重要。”

    于是众人稍息片刻,便重新整装上路。

    约莫行进了三、四个时辰,狄光昭突然倒在地上,腹痛难忍,冷汗连连。见小儿子如此痛苦,狄公与妻文氏均慌了手脚。此时日头将落,回洛阳城便是子夜,城门已关,一行人便欲返回离得最近的江左镇寻大夫。

    马铃声声,车轮碌碌,文氏抱着生病的小儿子,心急如焚。

    车马行至那江左城南半坡乡一处树林,突然冲出几个黑衣蒙面者,迅速向狄仁杰的车马袭来。

    “保护狄公!”长子狄光嗣喝道,随即拔出长刀向蒙面刺客迎去。

    家丁们立刻迎战,无奈寡不敌众,让为首的那蒙面刺客得了空,持短刃迅速攻至车厢旁,将车帘一刀划烂便向狄公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一声震天齐吼,凭空里跳出十八个持棍僧人,与蒙面刺客打作一团。

    那蒙面刺客见援兵已至,手中短刃挥得更快,眼看就要刺向狄公喉间。

    文氏疯狂冲过来挡住丈夫,这一刀刺在妇人背上,文氏当即晕了过去。

    蒙面刺客一击不中,还欲再刺,只见一光头小僧追将上来,提了僧棍自背后向那刺客攻去。

    此僧年纪轻轻却是气力甚大,手上功夫了得,竟将僧棍做剑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