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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攸桐决定留下来以后,还是住回了以前在辰安居住过的那间屋子,屋子里陈设变动不大,却恍如隔世。

    嘉致从去年开始便随着家中其他人住在逸府,而逸辰安则搬回了辰安居,一个人住着,茗未曾说让他带两个仆人丫鬟过来,但都被拒绝了。

    辰安居没有多余的人,对此,攸桐很欣慰,每天,嘉致会过来待一会儿,陪她和逸辰安说会儿话。

    “娘亲,还好你回来了,否则我都没机会天天来这儿。”嘉致斜倒在回廊的长椅上,看见院子里,阳光在攸桐身上洒下一片金黄。

    攸桐笑着回头看他,却将嘉致看呆了,他也是过了好些时日才适应过来,岁月使他长大成人,使周围人都苍老几许,唯独娘亲,却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像是从他七岁那年直接跨过时间的流逝到达现在。

    “怎么说?你爹以前不欢迎你来?”

    “他老说我打扰了他的清净,让我十天半月来看他一次便成,不过现在好了。”从前,他或许怨着攸桐,但一切怨气在得知攸桐回来之时便烟消云散了。

    这得益于奶奶曾经的教导,她告诉嘉致,人生在世,切不可太执着于过去或未来,能珍惜眼下的一切,就是最大的福分。

    听着嘉致讲起他奶奶的话,攸桐笑得愈发暖了,她或许对不起嘉致,但是上天并没有因为她的离去降临太多伤悲给他。

    从劫匪手中救出这个孩子时,便已注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除了嘉致,茗未和茗约时不时的也会过来看她,但是却都很默契地从未问起她在外的事,攸桐猜得到,或许是逸辰安的意思。

    每日下午品茶时,攸桐都会给逸辰安讲这些年遇到的事,但她只挑好的说,那些不太好的回忆被悄悄隐去,但逸辰安也不会追问。

    “前年我路过京城时,看到归鸿,险些没认出来,他年纪明明和你一样,头发却花白了,当时他背对着我在批评一个小姑娘,听那姑娘叫他爹。”后来,她还听说朝宁郡主在成亲六年后就去世了,然后归鸿也没再娶过。

    攸桐一度想过,归鸿或许真的是命不好,娶了三个,没有一个能陪他终老,好几次,她都想现身和他见一面,可见他与一双儿女其乐融融,却又退了步。

    到了这个年纪,再去问爱过谁,或许已经没有意义。

    也不知是什么缘分,近年来,归鸿又和逸辰安开始了信件往来,其中多少内容更像两个闲来无事的老头在闲聊,“去年他来信说已经告老还乡了,圣上挽留不了,只好随他去了。”

    有一封信曾提到过攸桐,归鸿问逸辰安,可有攸桐消息,逸辰安停笔半天,最终在纸上落下“不知”二字。

    “你想去看看他吗?”逸辰安问攸桐,攸桐摇头,“再说吧。”

    除了逸辰安以外,还知晓攸桐身体情况的便是溪冷,攸桐以为溪冷如今是看得最明白的人,于是曾在一个寒冷的雪夜找到溪冷,诉说自己的苦痛。

    她没有像从前那样叫他的名字,而是唤了声“延空”。“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还要持续很久很久……可是,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雨打芭蕉的惨淡中,攸桐对溪冷平静地讲述了自己过往的经历,她说她不是来求开解,只是想找个人说话,找个能够和她这样平静地说话的人。

    那个明明看破红尘,六根清净的人,却在目光触及到攸桐凄凉的眼神时,灰暗了一下,又替她拂去衣上的雪花。“如果以后还想找人说话,那便来吧。”

    攸桐笑了,笑得和她第一次拥抱溪冷时一样,笑完又摇头,不知为何摇头。她跌跌撞撞往毡房外走,听到溪冷在身后说:“痛也好,悲也好,喜也罢,终有一天都会散去的。”

    回忆到这儿,攸桐对逸辰安说:“他说终有一天会散去,可是没告诉我是哪一天。”

    “佛家不是常云,天机不可泄露。”

    “哈哈哈……天机。”攸桐似笑非笑,眼前仿佛又是醉月湖边的白月光。

    第219章 二百一十九、无名剑之惑

    攸桐和逸辰安约定,再过两年,待嘉致完全可以接管千草楼的事务时,二人就去云游四海,虽然这世界的山山水水,他们年轻时早看过不少,只是心态不一样后,看到的东西也都会不一样。

    之所以有此决定,攸桐有一个私心,就是不想被人注意。

    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的人只会慢慢老去,若她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依旧如这般模样,只怕就没法再低调下去了。

    他们躲在辰安居内,不问世事,亦不是很关心江湖上发生了什么,只每天谈天说地,养花种草。

    攸桐也不复当年的活跃,她不仅不养毒虫蛇蝎了,还让逸辰安教她练字作画。

    “只怕没人像我,到了这个岁数才开始读书写字吧。”攸桐看着刚写下的两行诗——闲云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不错,有进步。”

    “我也觉得。”攸桐开始自我欣赏,谁料逸辰安去将她从前写的信拿了出来。“看看你以前写的字,真是要多丑有多丑。”

    “再说一遍!”

    “我说啊,你以前写的字——”

    没等逸辰安把话说完,攸桐毛笔一甩,将墨汁溅到了逸辰安脸上。

    被溅到墨汁的人,垮下脸来,“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看他这副可怜相,攸桐也没再继续横,反而拧来湿帕子,为他擦脸。

    “难得你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偶尔一次。”言外之意就是,她还是会继续横下去。

    也许是心境不同了,攸桐练字进步一直很快,每天总会抄几页书,到后来甚至抄了十本佛经出来,而且用的是梵文。

    梵文是当年溪冷教的,那会儿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有学到家,时过境迁,又重新学起来,倒用得十分熟练。

    逸辰安翻着书桌上堆的一摞佛经,道:“不知道的以为你要出家了。”

    “我只是觉得梵文写出来好看。”以前求着溪冷教她梵文,也是出于这个理由。

    “看你如今的字,倒是有几分韵味了。”

    她练了两年的字,兴趣已大减。“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