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啊,我怕……
“爸。”莫霜从茶几下拿出昨天助理给的资料,“昨天陈助理给我看了这些。”
爸爸接过,仔细翻看,助理麻溜儿地把其他文件收妥。
客厅里只剩下纸张翻页的细微声响。
卓微澜不安地盯着爸爸,想着这位任人唯亲的长辈愿意考虑莫沁海作案的可能有多少,莫霜看到她又紧张捏指头了,伸手覆上,用掌心的暖驱散她的不安。
在她们纠结的等待中,爸爸看完了,把资料放下,看着莫霜问,“你觉得是谁?”
卓微澜心一揪,指头掐得更紧。
“表哥,”莫霜感到了她自虐的行为,担起了说实话的重任,“这些年我们相处不是很愉快,我出事的话,他获益最大。”
爸爸轻笑,“是吗?我倒是有更合理的怀疑。”
卓微澜愣住,莫霜也皱眉。
“一年前,你不是总感觉到有人跟着你吗。”爸爸点了点资料上被撞得惨不忍睹的照片,“或许那不是幻觉,是真的。”
第15章 客人
第15章
一年前?跟踪?
卓微澜疑惑,下意识转头看向莫霜,对上一双迷茫的眼睛才后知后觉叹口气:指望什么呀,这位十八岁的莫同学能预知自己24岁的事情?
莫霜误会了这一声叹气,伸手握住她的手,微微启口要发话。
卓微澜感到不妙了。
如果莫霜直接问她一年前跟踪是怎么回事,不是直接暴露了失忆的事实吗?一点缓冲都没有,不妥不妥。
“爸。”她别开目光,抢先对着爸爸问了句,“一年前是怎么回事?”
她硬着头皮问,根本没指望到爸爸会答,只是不希望莫霜过于突然地把失忆的事实摆出来而已。
果然,爸爸没有答话,瞥向莫霜,挑了挑眉直接说,“你的事情,你来解释。”
莫霜垂眸看茶几上的资料,一时无话。
感觉到被握住的力道重了几分,卓微澜有点担心,帮着打量爸爸的神色,见对方惯常板着脸不苟言笑,与处理公事的态度没有差别。
她忽而明白自己隐隐的不舒服是哪里来的了。
爸爸浏览资料到现在,没有表现出一点“有人要害女儿”的惊讶与担忧,把资料一放,思忖几秒问了“你觉得是谁”,听到她们怀疑莫沁海的第一反应是……笑?
卓微澜端起杯子喝口水冷静一下。
爸爸依然看着莫霜,沉默不语。
不远处的助理看到这阵势,机灵地把厨房的门关上,不让阿姨随意进出,听到客厅里谈话的声响。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莫霜看爸爸已经在看手表表现出不耐烦了,深深吸口气开始说话,“爸爸,我经过这次车祸,记忆受到了影响。”
爸爸严肃的面色有些绷不住了,直起腰往前倾,叩着茶几问,“什么影响?”
“我……”莫霜话语卡壳,倒是直视爸爸的眼睛说到最后,“丢失了18岁以后的记忆。”
爸爸一愣,缓缓靠回了沙发,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
“但医生说随时可能恢复。”莫霜急急补充了句,“爸爸,你不用太担心,我身体上查不出问题,只是记忆方面有点偏差。”
卓微澜帮着说,“是啊是啊。”
爸爸看着她们俩一唱一和,不给半句回应,继续端着严肃的脸沉思。
莫霜不敢发话了,卓微澜更是安静,紧张到手心发汗,想要抽回来擦一擦,被扣着指尖攥紧不放,认命地往莫霜方向挪了挪。
爸爸没有考虑太久,问了一个关键问题,“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不多。”莫霜说,“医院的人员,我,微澜,还有一位姓刘的律师。”
爸爸问了第二个关键问题,“你找律师做什么。”
卓微澜傻眼了。
她们原来只打算说失忆的事情,怎么越牵扯越多了呢?
幸好,莫霜反应快,说了个算是靠谱的答案,“微澜喜欢这个房子,我想过户。”
卓微澜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离婚势必有财产分割的问题,莫霜挑一个具体部分回答,能够应付爸爸又不算撒谎,挺好挺好。
爸爸接受了这个说法,“原来你请假开车出去,办的真是私事。”
莫霜低头。
“对不起,爸爸一时忘记你失忆了,”爸爸叹口气,拿起茶几上的车子检验报告看,“你不记得跟踪的人,这就有点麻烦了。”
关乎莫霜的安危,卓微澜便没有这么怂了,大胆地追问,“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莫霜没跟我说过?”
比起说话婉转的莫霜和助理们,爸爸不需要顾忌,瞥了她一眼直说,“跟你说有什么用。”
卓微澜呆住。
怎么爸爸突然凶得这么明显了?
感觉到自己的不受待见,卓微澜委屈了,抽回手刷的站起来,对上爸爸又弱了下去,小声辩解,“爸爸,你不能这么说啊,我是莫霜的妻子,我可以帮她分忧啊。”
爸爸冷笑,“分忧?不会先害怕到哭出来吗?”
天生有点爱哭,卓微澜被长辈这么说,一扁嘴真的眼眶发红了。
“微澜很好的。”莫霜帮着说好话,“我失忆以来,她一直在安慰我,告诉我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到底是血浓于水,爸爸平日看起来冷漠,关键时候的偏心很明显,全为女儿打抱不平,“那是你不记得了!有一次你去b市出差,发高烧在医院吊水,她偏说要陪,结果你一个病人不敢睡觉,打几个小时的长途聊天,到了医院给她分病床,盖被子,唱催眠曲,不知道是陪人还是被陪。”
莫霜垂下头,稍稍捂住耳朵不愿意听斥骂。
卓微澜死命咬着唇,根本不敢说话。
去b市探病的事情,她记得很清楚,却跟爸爸的看法完全不一样。
那时莫霜开始忙起来了,回家次数渐少,她盼了一周等到这么一个机会,哪里肯就此放过,揪着老张就往b市开。莫霜打着电话陪她,语气敷衍,等她到了不肯多说话,说要睡觉。她颠簸几个小时换来如此待遇,忍了许久没露出不快,凑合着一起睡了,时不时爬起来探莫霜的额头,生怕睡梦中体温再升高。
原来爸爸知道,原来爸爸觉得她在无理取闹。
“爸爸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莫霜那么久没回家,我想见她不行吗,”卓微澜急哭了,擦着眼泪争辩,“我说过可以挂电话,她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