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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又在偷偷叹气了。

    三年前,毕业典礼的后一天,莫霜做完亲子鉴定回家,也是这么红着眼睛用微哑的声音与她说“睡吧”,把愁绪藏在她看不到的地方。

    当时,她从未见过莫霜伤心欲绝的样子,吓傻了,无措下把自己先惹哭了,反倒要人来哄。

    卓微澜把回忆过了一遍,发现有很多自己忽略的细节。

    她懊悔,她心疼,不愿意再让莫霜委屈巴巴地自我舒解,决定在这一回好好表现,把老婆照顾得好好的。

    到了院门,卓微澜的行动开始了,下车站好之后第一时间挽住了莫霜的手,扬起笑容甜甜道,“到家啦~”

    大清早天气阴沉,没有太阳,连四下的鸟啼声都不见了,大家熬了一夜疲惫不已,俱是没说话,关上车门的动作和迈出的步子全都软绵绵的。

    这么安静的环境里,卓微澜说了话,还是略带兴奋、富有朝气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扫了过来,保镖查看一下,发现没有情况就别开了眼,莫沁雯瞧见她们两个人又腻歪上了,见怪不怪,撇撇嘴拎着东西进家门。

    卓微澜不介意,保持着笑容,不想让莫霜在心情糟糕的情况下瞧见自己愁眉苦脸。

    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莫霜看着她的笑脸,眉间的愁绪渐渐散去了,跟着弯起唇角,回捏她摇来摇去的手柔声道,“嗯,走吧。”

    卓微澜一进家门,匆匆洗漱帮着倒了水,顾不上歇一歇就往楼上跑,替莫霜找好换洗的衣物。

    莫霜由着她,顺从听话,喝了杯水醒醒神便去洗澡。

    她松口气,拿好自己的去隔壁书房,用最快速度洗完澡。等莫霜从浴室的时候,她已经把头发吹的半干,坐在梳妆台前擦护肤品了。

    “洗完了?”莫霜震惊。

    卓微澜点头,草草把面霜在脸颊抹开,拿了吹风机冲上去,“我帮你!”

    “……”莫霜被按着坐下,透过镜子看着殷切的她轻笑,“这么快,可以说是很爱我了。”

    “喂!”卓微澜总觉得不是好话,揉一揉把莫霜的头发弄得更乱。

    发丝上的水珠被甩了出去,落在梳妆台和镜子上,莫霜看到便皱了眉,抽一张纸巾擦了好几下,直到一点没痕迹才算是清理干净。

    卓微澜看得纳闷。

    哎呀,她忘了莫霜有点强迫倾向,不该搞这种恶作剧的。

    偷偷在心里记下一笔,卓微澜放轻动作,捏着一缕缕头发吹干梳顺,将莫霜乱糟糟的头发打理好。她关掉吹风机,贴心把睡衣的褶皱抚平了。

    “唉……”莫霜笑着叹气,“你怎么这么体贴。”

    卓微澜得意,“我做得好吧。”

    莫霜点头,给个么么哒做鼓励。

    卓微澜兴致更高,不嫌麻烦地把吹风机电源线按着莫霜式标准缠起来收好,回头看到莫霜躺下了,奔上去帮忙扯被子。

    莫霜挑眉,“接下来捻被角,然后一起睡?”

    卓微澜斜睨一眼,“错!”

    “那是什么?”

    卓微澜不忙答,捻好被角盯了一会儿安静等待的莫霜,冷不丁上前在额头亲了口,喜滋滋笑了,“你说漏了一个亲亲。”

    “是吗?”莫霜配合地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是啊~”

    莫霜认真问,“为什么只有一个呢?”

    “……”卓微澜顿时觉得莫霜的笑容不仅不乖,还透出了一点贼兮兮的意思,一手关掉床头的台灯,一手拉被子盖住莫霜期盼的眼睛,“睡觉睡觉。”

    莫霜的声音透过被子传来,闷闷的显得挺软糯,“老婆~”

    卓微澜心软,扯下被子瞅一眼。

    几秒钟能有什么事情,莫霜眨巴眼瞅她,笑得一脸无辜。

    “睡啦。”卓微澜败下阵,补了个轻吻,“到底几个亲亲,下次再商量啦。”

    ——

    睡了一早上,卓微澜和莫霜中午吃过饭,交代芳姨看好在家写作业的莫沁雯,又跑到医院看情况。

    莫爸爸没有醒来,伤口感染发着低烧,换了一个有玻璃窗的病房。

    她们不能进去探望,隔着玻璃窗认真瞧着,莫霜沉默不语,卓微澜看清了淹没在绷带和管子里的人确实是莫爸爸,鼻子发酸,定下神后抱住旁边的莫霜说些好听话,“别怕,医生说感染不严重,暂时没有危险的。”

    莫霜点点头,寻了不远处的长椅坐下。

    卓微澜看到莫霜不停舔嘴唇,拿出包里的水杯,估计一下温度插上吸管递过去。

    她翻动袋子时,莫霜没什么反应,她打开杯子时,莫霜仍然紧盯病房里的情况,她插上吸管送到嘴边,莫霜伸出来拿杯子的手悬在半空,惊讶不已,“你带了吸管?”

    “嗯!”卓微澜打起精神,晃了晃手里造型别致的吸管,“我们上次买的圈圈乐。”

    莫霜轻笑,“微澜,你真是……”

    “我怎么了?”

    莫霜喝了一口水,捏着吸管搅拌了下,才说,“变了。”

    “我也觉得。”卓微澜大大方方认了,抽出纸巾把试温度时滴下来的水痕擦净,“你放心,我不是以前什么都不会做的那个人了。”

    莫霜捏了捏她的脸,指尖定在她唇角不远处,“嗯,你现在什么都会做了。”

    做字似乎咬了重音,卓微澜又觉着别扭,抓住莫霜的手扣紧了认真问,“你现在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是好了吗?”

    “一直都很好。”莫霜的声音很平静,“我听到爸爸受伤的原因,的确很愧疚,但也明白这种感觉除了自我折磨以外没有任何好处。事情到了这地步,我只能好好配合调查,等待爸爸醒来,努力让一切恢复原样。”

    卓微澜看莫霜神色平和,明白这是真话,欣慰地回握莫霜,却也在心里憋着一个问题不敢问出口。

    莫霜不用她提,主动坦白,“至于那个女人……我从三年前开始就不对她抱希望了,她贪图遗产也好,顾念旧情也好,我已经无所谓了。”

    “真的?”卓微澜有些不敢信。

    “真的,经过跟踪和车祸,我还有什么看不开呢。”莫霜苦笑,对上她担忧的目光,笑容里的苦涩又渐渐化去了,叹息一声郑重道,“我想清楚了,与其纠结过去,不如好好地跟你过日子。”

    卓微澜感慨万千,却是一句话说不出来,泪汪汪去抱莫霜。

    莫霜无言回抱,与她安静守在病房外。

    下午还是在等待中读过,她们没觉得难挨,相互依偎,看着病房等待转机。

    傍晚时分,莫爸爸苏醒,张口第一句话就是要见莫霜。医生检查确认了一番,允许她们进去探望。

    “爸,我是莫霜。”莫霜怕莫爸爸肿起的眼睛看不清人,主动报了名字,征求护士同意后找着更合适的角度靠近说话,“能听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