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再推推他,还是毫无反应,赶紧迎着月色跑去请大夫。
镇上大夫也是熟识的,提了药箱过来诊治,号脉号了许久,小白在一旁着急,又不敢出声,眼巴巴的望着,好一阵大夫才抬手写了个方子递给小白:“他这是极寒极热之症,极寒伤经,极热伤络,加上拖了好几日,恐怕……”说着摇摇头。小白似懂非懂,只知道这秦伯伯是病得重了,摸摸旧衣裳,翻出最后几个铜钱,大夫摆摆手:“我这方子不过尽人事罢了。只是,”大夫看了看小白:“你与他非亲非故,如何这般帮扶于他?”
小白眨眨眼睛:“我爹爹教的,凡事有道,凡事问心。娘也说,邻里乡亲帮扶我们不少,若我碰上需要救助之人,必要尽力救扶。”
大夫赞许的望着他:“既如此,你也不必去抓药了,离此十余里的裴府你可知道?”小白问:“那座很漂亮的大宅子?”大夫点点头又接着说:“裴老爷子原是朝中太医,告老还乡,回来不过月余,或者也是你们的造化,据闻这老太医心慈最好,明日一早你便想个法子送了他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时隔六年再开篇,第一次写古代文,花了许多心思,希望诸位看官会喜欢。
里边的官职,建筑,服饰等等,我真的尽力了。若是有哪位大神发现bug,请不要告诉我……嘿嘿!
第2章 裴府问诊
第二天天刚亮,陈云齐借来一辆板车,帮着小白把秦文钰扶到板车上,一起拉到十余里外的裴府,此时府门已经大开,两个门房指引着前来求诊的病人。秦文钰一直昏睡不醒,陈云齐和小白低声说了两句,推着板车独自往回赶。小白守着秦文钰,看看求医的人越来越多。
约莫等了一个多时辰,一名家丁走来帮小白把秦文钰抬了进去,只见一长须老者端坐中堂,小白猜想这就是裴老太医,走上前磕了个头:“老爷子,求您救救我秦伯伯,我没有钱,可我可以给你砍柴烧水当小工。”
裴笠望他一眼,带了些赞许。看地上躺着个昏迷不醒的男子,身形却颇为熟悉。裴笠上前两步拂开男子脸上的乱发,心里惊诧,脸上却不动声色,探手抚脉,略一沉吟即吩咐家丁将男子扶进内堂,自己也疾走几步才想起还有个小白,回身跟他说:“这人的病甚是奇特,我须得静室方好查看,你先在此略歇歇。”又想到他必是破晓赶来,吩咐身旁管家:“裴忠,你带这小哥去吃些东西。外边的病人都好生待着,晌午之前莫来扰我。”
管家裴忠看主人这般郑重自也惊奇,想必那人的病有些来历,又看主人对小白如此客气,便带了小白到一旁耳房,叫来小丫头给他弄了吃食。
这边内堂里两个家丁退了出来,小声嘀咕,这样一个落魄的病人,主人竟然让抬到上客房。
上客房里裴笠闭眼沉气,又诊了一会脉,转身在随身的药箱里拿出纯银针盒,稳了稳手,便开始为秦文钰施针。半柱香的时间过去,裴笠额上微微见汗,手上却一丝不乱。秦文钰终于缓缓睁开眼睛,裴笠放下银针后退一步跪在榻前:“老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着磕下头去。秦文钰渐渐凝了神,摁着额头想坐起身来,裴笠赶紧爬起来扶着他,秦文钰定了定神,望着眼前的老者:“你是……裴太医。”
“正是老臣。”裴笠毕恭毕敬:“皇上龙体违和,老臣刚为您施针,看皇上的脉象尚需调理一段时日。”
秦文钰略点头,复又躺下:“你是如何寻着朕的?”
“一位小哥护送您来的。”裴笠恭敬的回答。
“落难见人心,难为他了。他叫小白,你代我好生照看他。”说罢已是倦极,闭上眼沉沉睡去。
“臣,遵旨。”裴笠躬身退出,走到中堂看到小白不住的张望,见他出来,小白小跑两步望着他:“我秦伯伯……”
“秦?”裴笠眨眨眼睛,心下了然,抬手写了张方子,斟酌再三,令管家置好药材,吩咐下去,才转过身来回答小白,思讨着秦文钰的交代,对他更温和几分:“嗯,你秦伯伯的病症颇重,需要些时日,你……你一个人送他来的?”
“邻居大哥和我一起来的,但他先回去了。”小白仰着头:“我家里没有旁人了。”
裴笠望着他,果然难为这孩子了。续道:“那你暂且住我家里,待你秦伯伯病好之后再做打算吧。”
小白使劲点点头,末了又补充道:“我可以给你砍柴烧水做饭,我自己种了几溜青菜,都给您送来!”
裴笠摸摸他的头赞道:“好孩子。只是我这也不缺砍柴烧水的,不如这样,来这儿求诊的人有不少是远处赶来,缺水缺茶,你便帮我照看一下,每日到厨房拿些热水茶点给他们。”
“好。”小白退后一步又跪下来磕头:“谢谢裴老爷子。”
“诶哟哟,不敢当不敢当。”裴笠立即扶起他,这可是皇上的救命恩人,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自己一介太医岂敢受他一拜。
裴笠亲自煎好汤药送到上客房,请了秦文钰起身喝药,再度施针,到晚间秦文钰已经完全清醒,先细问了裴笠近日可有风闻什么变动,听得一切如常时脸上变了变神色,徐徐道出这场变故。
原来自上月月中之时他便与两位亲命大臣微服私访,随行仅带了十数名贴身护卫,一路沿着运河南下,原是计划不过一月即可返京。岂料在运河与入海口的交汇处遇上一股劫匪,非但武艺高强且狠辣异常,随行的护卫虽都是精挑细选,但劫匪人数众多,两位要臣眼看被屠,余下七八名护卫互相通了暗号,不再顾及自身受伤反拼命搏杀,略为阻了敌势,一直守在身旁的护卫首领揽着秦文钰纵身跳船跃海。秦文钰水性不佳,入海不久便晕死过去,也不知如何与护卫失散,只知几次醒来自己都身在海中,有人用长腰带将自己紧紧缚在一块浮木上,使自己不致溺亡,才终于随着海浪飘到海岸旁,挣扎到岸上已是精疲力竭,歇了半天勉强起身一路跌跌撞撞进到这临海小镇,不想去寻那县令时竟被衙役丢了出来。说罢冷笑一声:“我自以为勤政爱民,哪知这小小官吏竟能势利至此,若百姓真有些甚么疾苦,到他府衙也不过一顿闭门羹罢。”
裴笠陪着他叹口气,斟酌着开口:“皇上这次微服私访可有谁知晓行程?选这入海口,怕是对皇上的行踪了如指掌。”秦文钰淡淡道:“这必是蓄谋已久,单看我离开月余,朝中必然已有纷争,民间竟分毫不乱,可见此事必定部署多时,恐怕消息都还封锁在深宫内。”转而又道:“如今在外多有不便,你就称我秦爷吧,对外只说他乡遇故知,也不必行那些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