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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会,牧白才缓缓松开她的唇,微喘着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而坚定的答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作者菌边写边哭,因为再没有撒花留言作者菌就要枯萎了~枯萎了~萎了~~

    第32章 诛心之言

    清明时节微雨零落,带着几分惆怅缱绻,润湿了古老的城门。八骑十二卫护着周牧白与沈佑棠回到瑞京,暮色四合,城中正炊烟袅袅。百姓丝毫没有受到西陲战乱的影响,天子脚下,肆意而繁华。

    尚书房门外,李佩压低声音告诫徒弟:“万岁爷这几日不甚安枕,你们都给我经心些。安神茶送来了吗?”小内侍赶紧点头:“徒儿晓得。安神茶刚到的,您老人家给送进去?”

    忽听脚步声近,李佩抬头往转角处望,脸上便挂了几分笑容:“睿亲王回来了。奴才给睿亲王请安。”

    “李公公,许久不见。”周牧白温和一笑:“父皇可在书房?”

    “在的。万岁爷念叨殿下好几天了。殿下稍候,待奴才回禀。”李佩说着,端着安神茶进了书房。

    不过片刻,尚书房里传出周凛的声音,周牧白步入书房中,纷纷细雨都被挡在窗外,周凛端坐在宽大的书案前,身后是一幅锦绣的山水泼墨。牧白展袍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福金安,长乐无极。”李佩代周凛扶她起来,又行了个礼,躬身退出书房。

    周凛召她到身边,仔细的看了看,不觉一叹:“三儿长高了。”

    牧白听他语中欣慰,心里却狠狠一酸。阔别一年余,父皇的双鬓不知何时已染了白霜。一路奔驰而回,从不曾想,父皇见到她的第一句话,说的不是太子,也不是西陲,只是如此平平淡淡的一句,三儿长高了。

    “父皇,儿臣回来了,劳父皇挂念。”牧白双目微红,又要跪下去。

    “回来就好。”周凛扶着她的肩,顺势拍了拍,也不虚谈,引她到一面鎏金屏风前,只见屏风上山河秀丽,城池疆域皆标注井然。周牧白凝神细看,竟是一张刺锦的瑞国全境地舆图。

    “荼族十万骑兵犯我边戎,此事你必已有所闻。”周凛指着一片腹地道:“太子应该到这儿了。约莫再行一个月,大军可到铳州。”

    “皇兄出征前曾给儿臣留下一封书信,言道荼族久在塞外,驰骋草原,仗着优良战马一个时辰可奔袭二百余里,几十年来与我朝纷争不断,近几年更是屡犯边境,实乃我瑞国第一大患。此番倾半国之力用兵西陲,势必要尽逐凶寇,驱灭荼族。”

    周凛待她说完,徐徐道:“两国交战,最重要的是什么?”

    周牧白一怔,立即答曰:“粮草先行。”

    周凛摇头:“是敌情。往年掳掠,荼族从不曾残杀商队,只因商队贸易中也有许多他们所需之物,盐、铁、棉布织锦,都是草原上短缺,今年连过往商队都被屠戮,想必是封杀消息。异像纷杂,定是出了不寻常之事。”

    “沈大学士也留了一封书信给沈佑棠,言道往年荼族总是岁终无粮,柴米不足时来犯,今次春季伊始便集结马队犯我边戎,且声势浩大,只怕不单是为了抢粮。”

    周凛忽然笑了一下,别有深意般:“沈大学士?”

    “是儿臣岳父。”牧白脸上薄红,“在父皇面前儿臣不敢擅称。”

    “你和王妃可好?”周凛淡笑:“你母后早早派了裴太医到阖州给你们诊喜脉,也不见个回音,朕还指着你们给皇家开枝散叶。”

    牧白脸上更红了几分,喏喏道:“儿臣……儿臣……”

    “天理人伦,有什么好害羞的。”周凛哈哈大笑,心思也松泛几分:“你去西陲助你皇兄一臂之力,待你们得胜回朝,你再努力为皇家添丁,朕要亲自给孙儿赐名!”

    “是!”周牧白单膝下跪,心中豪迈又带了几分尴尬,只低眉应允。

    “荼族蛮横,所经之处无不怨声载道,西陲二州九郡,共计兵力十二万,自朕登基以来,与之大小战事不下数十,互有输赢,瑞国胜在地大物博,而荼族,依仗的是域外无疆。”周凛指着屏风上的西境诸郡,冷眉沉声道:“此番太子领精兵二十万,朕再予你铁骑三万!既然它敢犯我王土臣民,朕就要打破它的依仗,它域外无疆,朕,就要将此域外收归瑞国版图!”

    “儿臣,领命!”

    出到殿外,沈佑棠与几个幕僚一齐迎了上来,周牧白长眉轻扬,略一点头:“三日后,辰时正!”许攸辞和章敏之相互轻击一掌,眼中都亮了期待的神色。

    细雨斜织,落在众人身上,料峭春寒,何妨吟啸且西行!

    战事无情,周牧白年纪还轻,又是初次出战,周凛特意点了卫瑾鹏给她做副将。卫瑾鹏乃卫国公次子,太子妃的兄长,与荼族数次交锋,曾在许门一战之中斩杀荼族偏锋二将,少年成名,不久前刚升了奉车都尉,此行再加封游击偏将军,正是志得意满之时。

    大军疾行十数日,赶在谷雨前到了益州午阳郡,离西陲铳州止有二十日路程。离游牧副尉邱树德纵马回来,与卫瑾鹏低谈几句,卫瑾鹏再上前向周牧白呈报,午阳郡是益州中心所在,南来北往的商客多在此逗留辗转,渐渐衍成颇具规模的大集市,郡郊牧林宽广,可供人马扎营。

    大军在午阳郡休整半日,卫瑾鹏带着几个副手到州牧司置办粮草,益州州牧是个爽快人,钱谷各部都配合得当,只一个多时辰就办清了手续,余下的事相关人等自会交接办妥。卫瑾鹏看看天色尚早,出门抬脚,往城中最繁华之处去了。

    几个副手跟着卫将军好些时日,当年与荼族交锋,行军也曾数次途径此地,副尉邱树德更是惯熟了的,当先就到了长乐门,两个门丁迎着他们进去,大堂上说书的唱曲的,一个赛一个的热闹。

    邱树德赏了门丁一块碎银,门丁笑嘻嘻的领着他们寻了个好位置,又有小二上来烫了两壶热酒,切了几盘牛羊肉。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拉长了声音唱着地方小调,卫瑾鹏饮了一杯烫酒,几人谈谈说说,不觉日光已薄。

    “卫将军!”有人唤道。

    卫瑾鹏惺忪着侧眼望去,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公子身着华服站在面前。

    “将军,许久不见。可还记得在下。”

    卫瑾鹏想了想,是柳埙,二皇子的侍读,敏王府的副典军。他脑中立即醒过神来,眼神却还迷离着,“柳大人怎么也在此?”

    “在下陪拙荆来省亲。”柳埙笑道:“不想他乡遇故知。可否在将军这儿讨杯水酒。”

    “哈哈哈!柳大人有此雅兴,卫某敢不作陪?”卫瑾鹏说着扬了扬手,几个副将一齐起身退出局外。又唤来小二将残羹撤下,换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