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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功的。暮色遮掩了他的身形,却遮不住他脸上一道蜿蜒丑陋的疤痕。他抬头将映在窗户上的人影望了望,才敲门进去。

    “爷。”男子半跪在地,恭谨道:“属下无能,今日之事,已告失败。”

    好半晌,屋里才响起另一个声音,慵懒的道:“无妨,能收拾掉老三也算你们有所斩获,只是近期里莫要再有什么动作。天牢里余下的那些蛛丝马迹,可拾掇干净了?”

    男子拱手道:“是。已然干净了。”

    屋里只余灯烛摇晃,再没了声响。

    “报!!”皇宫的御书房外忽然响起小內侍的略有些冒失的声音:“陛下,急报!”

    周牧宸眉尖微动,定了定神,才道:“进来。”

    小內侍拢着双手进门,磕头就拜:“启奏陛下,廷尉大人连夜提讯白日里妄图冒犯龙颜之刺客,岂料……捉回来的那几个活口竟都无故中毒,身亡了!”

    周牧宸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嘴角慢慢浮出一个笑意。

    小內侍跪在地上哆嗦了一下。

    周牧宸却曼声道:“没事了。下去吧。”

    小內侍爬起来,慢慢退到门口,出门转身拍了拍薄薄的胸膛,仿佛捡回一条命。

    皇帝坐在描金龙椅上舒了一口气,幸好小內侍带来的不是三弟的坏消息。天牢里的那几个,死了就死了吧,幕后之人既已耐不住寂寞,他又何妨再等一等。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补昨天的。别问我为啥昨天没更,我我我,我不想找借口。(脸红,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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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大家的厚爱,么么哒。作者菌也很努力哦。

    第113章 等你醒来

    黄昏的最后一缕光, 静静的落在白玉石雕砌的台阶上, 惜薪司的小內侍袖着双手走进来, 向殿内众人静默的躬了躬身, 拿一把铜剪子依次剪了烛花。

    烛光明亮了几分,照在各人脸上, 一时明明暗暗。

    裴冬成终于从房里走了出来,沈纤荨和沈佑棠都迎了上去, 还没来得及开口, 便听屋外一个尖细的声音唱喏道:“太后娘娘驾到。”

    众人只得都面向殿外, 跪了下来。

    不过片刻,果见两个丫鬟打着灯笼进来, 分站在左右两侧, 郑暄慢慢走到门前,身边跟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女孩儿柳眉弯弯,正托着她手腕道:“太后娘娘请抬步, 当心脚下有门槛。”

    郑暄拍着她手背点点头,地上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郑暄巡了一眼, 语气颇有些急:“都起来吧。哀家听说睿亲王在回宫的路上遇刺, 现今如何了?”

    裴冬成跪行两步, 磕头道:“睿亲王的伤口刚止了血,人还未醒。”

    郑暄的眉头都拧了起来,“可有大碍?”

    裴冬成道:“弩(箭)有倒刺,且箭头深入肌理数寸,伤了五脏, 怕是……怕是有些险。”

    站在楠木交椅旁的沈纤荨脚下只觉得脚下的青石砖都虚浮了,她握着交椅扶手的手掌紧了紧,书瑶扶着她手臂她也只是摇摇头。灯烛的光映在她玉兰花儿般细致的脸蛋上,竟也惨淡了颜色。

    郑暄的脸色立即沉了下去,怒道:“哀家不管有什么险,哀家只要睿亲王将这坎大步迈过去!”

    “是是是。”裴冬成又磕了个头。

    外边小內侍尖细的声音又传进来:“皇上驾到……”

    话音未落,周牧宸的龙靴已踏进大殿,看了看满殿的人,便朝他母亲施礼道:“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怎的也到这儿来了?”

    “怎么?哀家来不得吗?”郑暄瞪他一眼:“三儿都伤成这样了,你们是打量着我老了,都没一个人来告诉我吗?”

    “儿臣不敢,儿臣听闻你这两日睡得不甚安稳,怕三弟的伤惊着了您。”

    正说着,屋门“吱呀”一声打开,裴越探出半个身子嚷道,“王妃王妃!”猛然看到皇帝和太后都在殿上,整个人都愣住了。

    周牧宸眉头微皱,问道:“睿亲王的伤势怎样了?”

    裴越眨了眨眼,略低垂着眉目,恭敬道:“睿亲王殿下仿佛清醒了些,口里喃喃的叫着王妃的名字。”

    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转到沈纤荨身上,周牧宸咳了一声,道:“那就请睿王妃先进去瞧瞧三弟。”

    纤荨松开紧拽着扶椅的手,不知不觉已是满手细汗。她屈膝谢了恩,由书瑶扶着往房门走去。

    站在大殿上的郑太后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书瑶陪着纤荨走进屋中,扶她在床榻前坐下,一瞥眼看到周牧白苍白如覆水的脸,她心下猛的一恸,噙着泪折返身,略略掩上了房门。

    “牧白。”纤荨坐在床沿握着牧白的手,忍声道。

    牧白肩上盖着薄绒毯子,腰下也覆着锦被,只露出肚腹上的肌肤,缠着一圈圈的白纱巾。纱布间渗出细微的血丝,伤口已抹了金疮药,浓郁的药味混合着血腥味儿,让人恍惚又想起了征战的沙场。

    她模模糊糊的说着什么,声音细弱,纤荨伏下(身)去,将脸蛋儿贴在她的唇上,只听她在耳边轻轻的轻轻的道:“荨儿……荨儿……”

    反反复复,只此一句。

    纤荨抬起头来望着她在自己眼中朦胧不清的轮廓,也轻轻的回道:“我在这儿。牧白,我在这儿,等你醒来。”她吸了吸鼻子,将她温暖的手掌摩挲在自己的脸颊上,一滴晶莹圆润的眼泪从眼睫间滑落出来,悄无声息的融进牧白温热的掌心里。

    周牧宸吩咐裴冬成不必去太医院应卯,只专心顾着睿亲王的伤势就好。

    一天很快过去,次日黄昏,周牧白依然没有醒转的迹象,人却断断续续的发起烧来。

    沈纤荨很想陪在房里,又怕碍着太医诊治,只得候在殿上,丫鬟们端了精致的膳食来,她也无心饮用,书瑶劝了几句,才勉强进了半碗热汤。

    殿宇向外的庭院里正是春意阑珊,鸟雀在枝丫上吱吱喳喳的叫唤,香雪兰纯白(粉)红,开了延绵一片。沈纤荨站在窗前凭栏而望,清风拂面,眼前的景物依旧蒙着一层细微的淡蓝。

    夜里周牧白渐渐说起了胡话,口齿缠绵,药石不进。裴冬成诊着她的脉搏越发凝重了神情,裴越站在一旁瞅了瞅他父亲,裴冬成锁着眉道:“热盛津伤,体若燔炭。睿亲王脉象虚浮紊乱,只恐伤上加伤。”

    裴冬成在病榻前沉吟半晌,让裴越去了御膳房,搬来一坛子醇香烧烈的浓酒,拍开泥封,用薄巾布取了,在睿亲王的手心脚心层层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