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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夹着冰点子砸得屋檐一阵乱响,周牧屿却似心情极好似的,挨在老虎皮毯子上笑道:“明儿个你去取出来。”

    郭铭禧应了,顿了会悄声问:“给哪位大人送去?”

    周牧屿斜他一眼,“赏你了。”

    郭铭禧瞪大眼睛,半晌反应过来,兴奋得脸都红了。这主子平日里一千两千都赏过,出手赏三万两,实在是馅饼太大给砸懵了!

    “谢殿下赏赐!微臣肝脑涂地,万死不辞。”他忍着蹦起来的势头,跪着磕了好几个头,笑弯了眼睛贴心的问:“那……宫里头,是否要安排了?”

    周牧屿觑笑道:“才夸你办事好,这又蠢上了。周牧白前脚才走,宫里后脚就出事,孤王又才回来,你怕人疑不到孤王身上吗?”

    “微臣哪能有殿下想得这般透彻呢。”郭铭禧忙改了话题,顺带奉承几句:“随爷进城的姑娘已收在城东小楼了。只是微臣不明白,爷这样的尊贵身份,再收几个妞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可爷让微臣把消息放出去……怕是会引来那些迂腐的弹劾吧?”

    周牧屿眯着眼,懒懒的摸着手中的填香小铜炉,“人要有缺点,陛下才敢用。”

    郭铭禧愣怔一会,才算想明白,自来帝王多猜忌,文亲王左一个花魁右一个美姬,这是在以小过自污啊。

    丫头们不在房里,周牧屿打了个哈欠,觉着小手炉有些冷了。郭铭禧很识眼色的告退,周牧屿道:“宫里头不急,但该铺垫的还是要铺垫着。就从……云州开始吧。”

    郭铭禧连连称是。

    周牧屿又道:“让他们都放聪明些,孤王那便宜三皇兄才刚就了番,莫惹着他的眼。”

    郭铭禧退出房门后牵马出了王府,冬雨深寒漫无边际,他却混不在意,一心往着和记钱庄那三万两银子去了。

    先前服侍文亲王的两个妖冶侍妾又被传了进来,丰乳肥臀小蛮腰,抱在手里刚刚好。

    小手炉搁在案上,铜鼎里燃了香甜的熏香。周牧屿舒适的半合着眼,心里想着,待日后登了基做了皇帝,将这两个侍妾收进后宫,赐个什么妃名好呢。

    远在沧浪郡的周牧白还不知道自己的封地有事儿被人惦记上了,她正忙着给王妃赔礼道歉,忙到焦头烂额。

    可睿王妃连寝殿的门都没让她进,可怜她大冬天的得一个人睡在西暖阁里,若不是外头忽忽刮着风,恐怕都要睡书房了。

    书瑶捧着一盏琰琰的参茶送了过来,周牧白跟见着救星似的,抬眼就问:“政儿今日还发热么?”

    书瑶道:“已退了烧了。殿下白日里不是去看过么?”

    牧白道:“是看过,可小孩儿家,受了寒发着烧不是容易反复么。”

    书瑶瞥她一眼:“殿下既然知道,何苦带小少爷在海边野呢。”

    周牧白叹了口气,苦兮兮的道:“今夜我可以回寝殿了吗?”

    书瑶又瞥她一眼:“这话奴婢说了可不算,殿下何不问王妃去?”

    ……你以为我不想么,这不是怕她还在气头上么……

    牧白心中千回百转,叹了又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周牧白:娘子,今晚我可以不住西暖阁了么。

    沈纤荨:可以。

    周牧白:好欢喜。

    沈纤荨:来人,给殿下收拾书房。

    周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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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5章 这一个人

    睿王王府庭院深广, 蟠曲环绕的回廊边上几树腊梅开得正好, 幽幽的香气在月夜下自顾自的芬芳。

    周牧白一身素色锦袍外边披了大貂鼠的立领披风, 小丫头打着灯笼引她转过曲折回廊, 一直送到寝殿外的白玉石阶下。

    寝殿里灯火通明,周牧白挥退了丫头, 自己掸了掸袍子,推开了寝殿的门。

    外间里思金和两个小丫头坐在灯下描花样儿, 见到睿王进来, 都一齐躬身请安。

    “王妃睡了么?”内室里静悄悄的, 周牧白手里扯着披风上的系带,眼神不自禁的往镂花门上瞟。

    思金上前接过披风, 笑着道:“王妃在绘雅阁照顾小少爷呢。小少爷发热才退, 王妃和几个乳娘这几日都是守到深夜的。”

    照顾小孩子的事儿,当爹爹的多半都没有当娘亲的经心,小时候她和妹妹若有不适, 都是娘亲在身边妥帖着,她爹压根就没当回事, 是以思金也没多想, 顺口道:“殿下要不要先歇着?奴婢伺候您梳洗。”

    周牧白听她这般说, 手上却是一顿,转身道:“不必。我也看看政儿去。”

    她说着抬脚就走。思金“诶”了一声,想起手上还抱着披风,追出门看到睿王长腿疾步,早已走到回廊转角了。

    绘雅阁离寝殿不过百余步的距离, 离得近,为的是往来看顾也方便些。

    周牧白推开房门时周远政的乳娘刚好站在门边,手里捧着药盅托盒,一副要往外走的样子。

    “殿下。”乳娘行了个礼。

    周牧白略颔首,见里头灯火明亮,侧身进门一径往屋内去了。

    沈纤荨坐在床榻的榻沿上,怀里抱着三岁多的小远政,听到乳娘请安,抬头望了一眼。

    “退烧了吧?”牧白摸摸远政的额头,悄声问。

    “嗯。”纤荨应了,看远政睡熟,双手托着他慢慢放到软被中。

    小家伙生着病,人不舒服就特别黏乎,离开了娘亲的怀抱,皱巴着一张小脸哼哼唧唧的,紧闭着眼睛要哭不哭的样子。

    沈纤荨伸手摸着他的背,轻轻的拍揉了一会,小家伙才安静下来。她抬着下巴顾了乳娘一眼。

    乳娘会意,轻手轻脚走过来,坐在榻沿,将手放到小少爷的背心上,轻缓的抚摸着他的背脊。

    沈纤荨站在床前看了一会,才转身出了外间,周牧白立即跟着走了出去。

    外间里丫头和乳娘们站了一地,却都安安静静的。沈纤荨声线略低,吩咐房里的窗屉子不要都落下来,留着缝隙两下通风,床榻两侧的屏风是不许撤的,省得小远政再着了凉气。

    下人们低着声答“是”。

    沈纤荨回过头来,看到周牧白站在一片灯影下,目光温和的望着她。

    她却微皱了眉,周牧白看得眨眨眼,近来惹她不高兴的地方有点多,也不知自己又错在哪里,只得摸摸鼻子,笑了笑。

    沈纤荨在思源耳边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