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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主任派头,环视一圈,生怕放走欺负吕宁的“凶手”。

    虽不是自己学生,但这个小可怜样儿,也太激发人的保护欲了。

    这番凌厉扫视,慌得内圈一众学子纷纷摇头摆手,表示自己只是路过,清白无辜,不知具体发生何事。

    别人乱着,吕宁只一眼看到葱花老师怀里的坏钟,越发痴痴得说不出话。

    因为坠落的高度太高,所以表盘时间就定格在那,滴答秒针此刻一动不动,更刺激了吕宁心事。

    葱花正没了主意,忽听两人脚下一阵欢快铃声炸响,屏幕虽然碎了,依然随着音乐闪烁不断,弯腰捡起来递给吕宁,“这是你的吗。”

    看她还在发傻,老师好心帮忙按了接听,高萌萌的声音,炸雷般从听筒窜出来。

    “小驴子你丫又欠揍,这么半天才接啊。怎么样怎么样,我的上上签是不是很灵验?”

    吕宁听到老友声音,这才慢慢回神,可未等她答言,高萌萌的连珠炮就又轰了过来,十分激动的样子,“我跟你说,荣禹小人,这回真是贱,偷偷地漂洋过海走了,连个屁都没放啊!他要是还敢回来,我一定给他切吧切吧,做成十香馅儿包子!”

    对面还是连续的沉默,高萌萌这才觉出不对,声音慢慢低下来,“小,小驴子,你这是怎么啦。”

    “萌萌,许姨走了,就刚刚。”

    一口浊气吐出,吕宁定定神,胡乱抹掉将落的泪水,对着葱花老师鞠个躬,道了歉就转身冲出教学楼朝车站跑去。

    z大附医的vip病房,吕宁也曾来过几次,但都没有这么慌乱无措过。

    一路不是进错了电梯,就是按错了楼层,还差点撞翻护士的小推车。

    好容易上了楼,门开时,最先看见梁越周身素服,双手交握腹前,笔直立在一间病房外面。

    吕宁见了她,心中稍稍安慰,好想唤她一声。

    可她刚刚在冰冷的雪地里奔跑,胸腔里的氧气早似被人抽出,都换成了辣椒面灌进去,灼痛难耐,一个字也说不出。

    待她拖着虚软的步子上前,梁越却似跟房间里的人说着什么,旋即出来一位银发老人,挽着她的胳膊拉进门去。

    这老人家吕宁并不认识,连带周遭一圈宾客,她通通不认得。

    可吕宁现在疲惫伤心已极,没有心情疑惑,冒冒失失也分人群进了病房。

    病床上一领白色被单,底下两只枯槁的手伸出,一边抓牢了梁越的手,另一边,握着的人却是程凯达。

    老人脸色已经瘦的不成样,眼神涣散,可见是弥留,只凭最后一口气嘱托儿孙,拉扯手下两人,颤巍巍要把他们的手凑在一起。

    程凯达没戴眼镜,鼻涕眼泪糊了满脸,跪在病床前泣不成声,左抱定老父胳膊,右手却不忘去抓梁越。

    梁越面无表情,虽不情愿,却不好用力挣脱,一片为难。

    吕宁此时虽力竭神疲,也瞧出这人不是许茹清,眼前这景象更让她急怒攻心,毫无顾忌冲口而出,“你干嘛。”

    虽然是沙哑的气音,可仍然带着少年人冲动意气,把个混沌老头惊得不清,黄浊眼色都转些精光出来,肺里喉咙里还有咕噜声响,破烂风箱一般。

    先前的银发老太连忙亲自拿了蘸水棉签抹进老头嘴里,转头瞪着吕宁,盛怒下靠素日修养勉强压抑,“你是什么人,闯进我先生病房来捣乱。”

    “秦老不认得吕安宁吗,虽然是个不学无术的市井顽童,可人家浑身都是些不上台面的村俗精明呢,”人群里嘎嘎一声怪笑,又顿了顿,“且最近却跟我们的梁大教授打得火热。只不知道,她今天来这里捣乱,算是什么意思。”

    吕宁瞠目结舌地盯着人背后站着的钱岩,下一秒衣领就被抓住,有人用了全身力气,毫不留情把她推搡着出了门,直撞到病房外的窗台才停下。

    腰部的剧痛直冲头顶,让吕宁没有了还手的力气。

    程凯达一介书生,虽不算得上十分健硕,可现在如气急了的疯牛般,斗大的拳头扬起来,无人敢拦。

    “程教授,请你冷静一点,我可以保证她不是故意的!”

    梁越顾不得其它,急匆匆跟过来。本还想好生劝慰,不料抬眼就看到这个让她惊恐万分的一幕。

    第72章 傻媳妇小梁

    此刻病房内外, 人影攒动, 各个不安。

    里面大半是程父故交, 其中不乏德高望重的著名学者。

    这些人都是程凯达和梁越的长辈, 年岁威望够了。

    可岁月不饶人,一圈老人家, 颤颤巍巍哆哆嗦嗦慌慌张张,指责暴力, 至于拉架, 有心无力。

    把爷爷奶奶们捆在一块儿, 也拉不住正值壮年的程凯达。

    梁越刚见吕宁冒失闯入,吃惊之下, 刚想代为道歉, 没想到之后钱岩开口挑拨,事态失控。

    害怕吕宁有事,梁越心头急痛, 追至门前,身后却有人用力拉住了她。

    “梁越, 你老实告诉我, 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你跟她,到底什么关系!”

    事关儿子幸福,老太太也顾不得自家先生了,一头银发抖动,气息不顺, “钱院长说的,都是真的?”

    “不关你的事!”梁越气得牙齿都在打战。

    愤怒和心疼终于战胜一切,抛去素日严守的长幼礼节,猛地甩开秦老的胳膊,挣出门去。

    一抬眼,就是让她几乎魂飞魄散的一幕。

    程凯达的拳头,雨点般落得又急又狠。

    梁越很快发现劝阻无用,大步走近,只身挡在吕宁身前。

    “程教授节哀,看清了是谁,再动手。”

    “看程老面上,我可真不想在今天这场合,公事公办。”

    陈思的声音,寒浸浸冷清清,字正腔圆,愧煞多少播音主持。

    不过大家没有福气多欣赏,再是天籁,也都被程凯达的惨叫掩盖了。

    肘关节被锁在背后,早超过了常人能承受的极限位置。何况是程凯达这种,长年坐班筋骨僵硬的。

    刚刚气势冲天,说穿了还是怕疼,被陈思制住后一动不敢再动。

    z医的保安早被惊动,领头的队长杵在走廊上,费解地来回看着,“陈警官,这是怎说的。”

    陈思不答话,瞥一眼脸色惨白的梁越,手上力道非但不松,反而更添狠戾。

    “凯达,凯达!你爸不行了!!”

    高级病房门内吵嚷,秦老悲恸之声最甚。

    程凯达当然听见,再次急了,顶着豆大汗珠,笨拙地挣动回头,陈思冷笑加力,让他又是一番剜心刺骨。

    “哎呦,哎呦断了断了嘿。梁、梁越,你,你跟陈思说说情,情况紧急,快让她放开我啊。”

    程凯达急促喘息,从疼痛的间隙憋出一句求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