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出说上了几句,“娘娘,阿宋伤了身子该好好休息,您在此实在不方便。”正当罗妃安准备就此甩袖走人之际,身后有一人冲上前跪倒在地。
“太后娘娘当真不知吗?这分明是谋杀,那是圣上的第一个孩子!是太后娘娘将他杀死的!”阿春在一旁哭得很凶,甚至不惜顶撞太后,而半躺着的那人却丝毫无任何表情,只是时不时泪珠还会挂下来。
“你这丫头,难不成是想找死!”罗妃安瞪了她一眼,随后看向床榻之上的颜宋,大概心虚气焰才平息,“今日之事,全是因为贵妃不知有孕在身,误食了凉茶才导致小产。倘若让我听到有任何的闲言碎语,哀家必定让你们……”
“让他们如何?!”身后一声低沉的嗓音,伴着风吟殿许久未听得的乐声。罗妃安吓得直往后退了几步,好在张管事扶住了她,而一旁的淑妃也只是埋着头站在一旁。
“皇,皇帝……”罗妃安脸上的笑显然不自然,手也在身前止不住地颤抖,“皇帝怎么到这儿来了?”
他仿佛注意到那手颤抖得实在有趣,嘴角拉扯着拉过他母后那双手,“是这秋日天气凉,亦或是母后有心事,这手怎就抖得那般厉害?”罗妃安一把将手抽出,虽她也对此事不慌张,既然本就要给她灌药,就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大概是这秋日太凉……皇帝,方才你也听到了,贵妃误食了凉食,实在遗憾,那孩子没保住……”
眉宇间丝毫没有任何动静,就连他嘴角的那丝微笑都一模一样,就仿佛,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慌乱的。但此时,她多么希望他能有多慌乱,就该有多慌乱。
正文 第两百九十二章 该要认清现实(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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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桂凋零,晚秋的时光,除了那一地的落叶,就只剩下那秋日不算刺骨的微风了。带走的,还要她那尚未出生,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曾知晓的孩子。摸着滚烫的身子,心如那落叶归根。
罗妃安见他没有丝毫反应,这风吟殿的事也算是解决了,便想着全身而退,“皇帝,这深秋一日比一日寒了,可要注意身体。母后,母后身子也不好,太医给母后的药也该送来了,这就不打扰了。”
身后低沉的声音说道,“母后说的药,是什么药?难不成又是不孕药?”
她方才迈出的脚步又立即收了回来,眼神瞥向她的孩子,这孩子看上去与往常一模一样,但为何说出来的话,让人如此不寒而栗。她笑道,“皇帝这是说什么话?母后只是喝些补药,补补身子。”
“那为何,你给颜宋的是不孕药呢?”她没有回答,只是嘴角的笑意再也伪装不下去了。玉乾转身,一把将她的手攥住,“儿臣从未对你有任何怨言,即便您二十年来从未给我过好脸色。但为何!为何你连儿臣最后的底线也要触碰!你当真以为,不敢杀了你吗!”袖中飞出一剑,手腕灵活一转恰能握在剑柄,而那剑锋则靠在罗妃安的脖子上。
众人立刻跪地,齐声劝道,“圣上不可,圣上不可啊……”
而罗妃安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少见流露出来的情绪,而也正是那眼神如同一支速度飞快的箭从眼窝直戳到心窝,而她从未有过那般不安的情绪,就仿佛,玉乾所说的杀了她,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事。
“皇,皇帝,你这又是在干吗?难道你要为了这个女人做出大逆不道的事吗!”
他嘴角一抽,如同麻木的神情像是只装了仇恨儿子,而母子之间只剩下仇恨的,这世上难找到几对。宫人们虽没有开口说此事,但心中也为皇太后开始担心起来,因为一个人的眼神绝不会骗人,当仇恨和悲伤无法掩饰之后,那只会像源源不断的泉水从眼睛内喷涌而出。
指尖灵活一动,原以为那剑已经要远离,谁知空中一转从她的鬓角处削下一段青丝,随着微风飘落在地,任何人都能瞥见她的右侧发髻上缺了一角。而罗妃安双脚已然疲软,看着地上的青丝更是说不出任何话来。
眼眸低垂,他像是顿时泄了所有气,淡淡说道,“母后,是您一次又一次让儿臣失望……”刀回鞘的声响在这风吟殿中来回撞击了好几次,最终沉寂于门外衰败的秋菊。
风吟殿再次恢复平静,暴风雨后留下的满是凋零的场景。罗妃安颤颤巍巍被人从这儿带了出去,而淑妃嗅着风吟殿内诡异的气氛,只是一声长叹,看着沿着他手腕缓缓而下的血滴有些心疼关心道,“圣上,千树为您处理下伤口吧?”
他没有回应,淑妃从怀中掏出一张干净的帕子,小心为他拭去血迹。而他的眼神却始终盯着床边的位置,煞白的一张脸怎么会如同死尸般毫无血色,心中的心疼不已,恨不得将这所有的苦痛让他来承受。
“嘶……”他终于感受到一丝痛,摇头低下身子长叹道,“你不必这样,赶紧回去吧……”语气中只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但为何淑妃的心中依然有波澜掀起,难不成那就是阿宋口中的心动不止吗?对于她的夫君,这样的情感本就该是正常的,但为何淑妃却觉得背叛了什么。
“圣上……”阿春在一旁泣不成声,哭得满脸涨红,显得榻上那面无表情的脸更是煞白。
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将手攥得紧紧的,或许身体上的伤痛远不止心中一丝一毫的疼。原来要人命的,是心痛。
“都退下吧,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众人皆行礼告退,风吟殿内再度恢复平静,只剩下她和他。
她终究忍不住,眼泪热滚滚地掉落下来,为何,为何罗妃安要对她如此!为何,为何上天从不肯让她好过一天!她心中的恨意和不敢如同滚滚巨浪在心头翻了一遍又一遍。而被他护在怀里的感觉,是那么的好,可为何,他不能早一点到这里。她不禁产生了一个令人厌恶的念头,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因为他的迟到。
她强忍出哭声的嗓子呜咽着,有些支支吾吾,“玄七,玄七……”她始终没将所有的委屈说出口,似乎所有的委屈如同下咽的咸咸泪水再也说不出来。只是叫着他的名字,叫着那个只属于他们俩的名字。
手缓缓从她的肩上滑过,就这样将她抱在身前,他们一同坐在榻上,确实,这深秋的空气都是冷的,冷到人的心里。只有相拥才能感受到人的温暖,才能让那颗慢慢冻住的心开始融化。
“是我来迟了,是我来迟了……”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