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若玉都陈国交战,灵山军会坐收渔翁之利。到时候两败俱伤,对陈国也是不利。”
白梨自然也算到,“但君主想必也知道,此时此刻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清楚,灵山军所有的势力太过强大,即便有许漫修的帮助,也只是减少了各国之间他们的行动。想要一并除了他们,只会比登天还难。
“不过君主可有想过,去玉都找当今圣上,查明真相。”
“你让我,去找阿恒?”
白梨点头,“您对圣上如此重要,或许可以暂时抵抗他心中的邪魅,拔出宫中的刺。只不过——此行有风险,并不是万利,只能靠您自己。”
“若我去找阿恒,成功的机会有多少?”
“五成。”她果真什么都没说。
眼下,与其什么都不做,倒不如试一试这五成的机会。
一路上,蓝衣在一旁劝道,“宫中都被灵山军的人占领了,若此时回去,岂不就是瓮中之鳖,任人宰割。”
她也有顾虑,只是如今猜不透玉乾所想,总觉得他在天牢有着自己的打算。但她也不可坐以待毙,只能先去一试,大不了到时再吩咐许漫修的人在宫中接应。
“让你去查太上皇的事,如何了?”
蓝衣回道,“这几日,巫医并未去天牢看望太上皇,从风尘那处听闻,太上皇与林从之有着秘密交易。”
“难不成——”她忽而眼眸一闪,“他要在此时出兵谋反?”
外敌虎视眈眈,内忧外患之际,不可能有人想着此时篡位。但若是真的,以玉乾的手段倒是能将玉都的灵山军旧党除个干净,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君主,那,玉都我们还要去吗?”
“去。”她态度果决,若是篡位,皇宫到那时只会愈发混乱,也需要个说情的人。
“蓝衣,你回趟东方国,去找李元时,问清当年的细节。最主要的,是有关商女的细节。”
“君主莫不是想要一人前往玉都?”
她垂着眼,点头,态度坚决,蓝衣也不敢再动摇。
……
才不过离开了几日,本是繁华的街道顿时人烟稀少,偶尔看见几个路人,也只不过是匆匆经过。
“看来,玉都要经历大难了。”
她一袭素衣干净利落,也散去了身旁的守卫,站在城门前,对这那几个守卫说道,“东方国女帝求见玉都圣上。”
那几个守卫黑松着眼,并未回答。
城楼之上,稍后探出一个脑袋,一身暗紫红袍。
“女帝请回,圣上有事在身,不能传见。”
此人便是商女?为何他们年龄相仿,只有商女已经成了中年妇人?
“大人想必就是巫医大人,也通事理。如今陈国玉都即将交战,我身为附属小国之帝,为何不能进谏?”
“女帝若是执意要见,我等自然不敢阻拦。”她微微抬手,吩咐道,“放行。”
像是商女如此骄傲且又深谋远虑的人,必定不会让人阻碍她的计划。所以,东方清浅早早地退去了身边众人,决定一人前去,一来给商女安全感,二来不会惹起不必要的祸事。
皇宫之中,众人的表情大抵相似,不用太医诊断,这些人都该中了同一种毒。想必如今的阿恒,也是中了此毒。
“女帝这边请。”一路上,只有这红袍女子在说话,引路,“女帝这次来玉都,定是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吧?”
背脊忽而一凉,她看着那双邪魅的眼,淡然笑道,“你说的不错,如今一切在你的掌控之中,你难道怕了?”
“臣不敢,只不过,你可要想好了,进了这个城,可能永远也出不去。”
“巫医大人不必担心,以前我怕死,后来我怕生。倒是现在,我什么,也不怕了。”
vip卷 第五百零一章 屠龙宴(五)
“女帝的口气倒不小。”暗紫红袍下那双眼尖利如刀刃,“对于将死之人,我都是会心软的。不如,给你一选择。”
“什么?”
她背着手道,“听闻女帝和玉乾、玉恒二兄弟感情都不错,今日我愿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见其中的一个人。”
“一个人?”
红袍朗声笑着,“怎么?很难抉择吗,只不过一个简单的二选一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你想对他们怎么样?”
“倒不如先管好你……”眼眸定住,“他们二人,我自然留着有用。”
“你想要名正言顺,你究竟对阿恒做了什么?!”
“我?”她声色微粗,“要做这天下的霸主,自然得多找几条天龙养着。玉都皇帝,不过是我养的其中一只。”
清浅心中一颤,商女想要的是天下,她想要先对付下手的,便是这各国的皇帝。
她眼中,这些战乱,不过是这一场屠龙宴的前奏,只要时机成熟,各国势力平衡,她只要用这药控制着他们,便相当于控制了整个天下。难道千年前,也是这样一个结局?
“快点决定,我可没有耐心,这二人你只能选择一个。”
“我选阿恒。”
“哦?”她像是有些惊讶,“真是我算错了,竟猜不出你们姑娘的心思了。本以为你会选太上皇,与他同生共死,想不到,选了那皇帝。也好,牢内那人,也该死心了。”
“你什么意思?”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邪笑,她讲道,“此地便是天牢,我可是给他特意安排了个好位子,方才那番话,他应该听得清楚。”
东方清浅看着这地方,确实是当初被关的天牢,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她方才说得话,难道他都听到了。
商女的心思,只是想看到他们两败俱伤,想要看到世间所有的悲哀。
她不是滋味,这句算不上背叛的话,他听到了,其实也没什么。
毕竟,他当初,也是这样抛下她的。
“你即答应了,就带我去见阿恒,该不会,你想反悔?”
红袍掩嘴笑道,“好好好,真是一出好戏,里头那人,该有多心酸呢——”
……
大牢内,一束白光之下,那人的眼眸忽而深邃下去,他知道她不该来,不该选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