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
“哥!”和琳扑过去一掌打飞他手里染血的瓷片,抱着他一面哭一面喊:“去他吗的戒毒!刘全,拿家伙,给他喷烟!”没什么比他哥活着更重要!
刘全已经吓傻了,此刻才回过神来,一路连滚带爬地跑出房间。没一会工夫就拿过马佳氏生前的烟枪,手忙脚乱地装好了就对着火要烧,却只听地一声嘶哑地喊叫:“回来!”和珅似回复了片刻理智,只是身上依旧冷地发抖,他抹了一把脸上满布的泪水鼻涕,疲惫地连眼都睁不开,只能一个劲地抽搐着:“和琳……我不能输,我这辈子不想再窝囊地输下去了——你把我绑起来,全身都绑地紧紧地,别让我动也别管我怎么喊——求你了……我不能……抽上那种鬼东西……”
和琳一面拭泪一面连连点头:“我答应,我都答应!但你得让我陪着你,你想发泄,就咬我的手——多用力都不打紧,别自个儿摧残自个儿,成么?”
和珅经历了他这一生最为难熬的折磨,那种会把人逼疯的痛苦如影随形地侵蚀着他所有的神经,他只能不断地哀号,直到将和琳的双手咬地鲜血淋漓——疼啊,疼入骨髓,疼地他恨不能就此死了——但他不能,他要活下去,活出个人样!
他脑海里浮现出了无数的人,和琳,索若木,福长安……乃至……福康安。
他如今在哪呢?
那个曾经对他发誓若有相负天不假年的男人?
在他每一次生死存亡的时候,他都在哪?!在为自己为家族的权势名声奔波卖命!
或许她说的对,他对于他来说,终有一天会成为他挥之不去的悔恨。
他其实早有预感了……从他,当着他的面没半点犹豫地砍下索若木的首级……他从来都比他还更加冷酷更加深谋远虑……只是他一相情愿地以为他可以为他例外,这段不见容于世的感情——在地位不平等的两人之间,迟早会全盘崩溃,只是从前的他,太傻太天真。
他与他都没能剪清那旁根错结的内忧外患,他扪心自问,真要他放弃一切跟随福康安永世见不得人他愿意吗?真要福康安放弃功名与他远走他乡避世无争他又愿意吗?
他和他,谁都做不到。或许这世界上,爱情本就不是唯一——何况是他们之间,如在岩石罅隙之间的畸恋,一经光照,立即就粉碎成行将湮灭的流尘。
不是不情深义重呵……可在强权之下,都可笑单薄地如一张白纸。
他早该幡然醒悟了——这世上,惟有权之一字。
第二十三章:失意人强颜成大礼,离伤酒与君相决绝
福长安悄然推开门,那房里静悄悄的,却是一室杂乱。他抬脚跨过一个翻倒在地的花樽,才抬头看见被牢牢缚在炕上的和珅。
“天……”福长安按下一声惊呼,没想到几天不见,和珅竟变成如此光景,自己这些天来的担心全成了真。他一个箭步上前想要替他解开绳子,和珅早上才发作过一次此时是力竭而息并没睡的实沉,因而一个动静就惊醒过来,朦胧间见有人扑在他身上直觉地就猛地挣扎起来,惨叫着死命蹬腿,福长安皱眉生受了几脚,却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反一把板住和珅的肩头:“你的声音?!”
和珅此刻才认清了眼前的人,渐渐地平静下来,可一看见他就仿佛又看见了他身后的富察家!福长安看着他惊惶的双眼逐渐被一层冰冷的憎恨所覆盖,心里一紧:“怎么受的伤?为什么和琳要绑着你——你说啊!”
“放开。”这是和珅第一次对福长安这样声色惧厉,他哑着声冷冷地道,“我受伤与否,与你无干。”福长安知道和珅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不会他数次找他都被和琳挡在门外:“你不说,我也有办法查的出来!”长安又露出了一抹象极了他三哥的笃定冷笑,那是他这种苦苦挣扎着的底层小民永远也无法拥有的自信。和珅闭上眼,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查?!查到富察家的主母身上么?“你走吧。”他没有心力去恨他,却同样没有心力去享受他此刻的怜悯。
“我不走!”他什么都不和他说!如果没有他哥,他们会是最铁杆的兄弟最亲厚的朋友!是福康安横插进来让这一切成为泡影!他再次扣住他的锁骨,如着魔一般地盯着和珅颈间嫣红如血的勒痕,“如果今天坐在这的是三哥,你还狠的下心叫他走吗?!”
和珅已经来不及回答他的话了,四肢百骸里再次涌上他最熟悉最恐惧的颤栗:“你……你走!”他低着头,用最后一丝气力推拒着福长安,长安刚碰到他的手就感觉到了其中不同寻常地颤抖:“你——?”
“快,把我绑起来——”和珅已经说不出一句成调的话,哆嗦个不停,福长安怔怔地看着和珅不由自主地开始流泪发抖,忽然心里一惊——这这是抽鸦片的征兆啊,和珅他怎么会?!
“把我绑起来……”和珅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带了几丝哀求,他不能功亏一篑!长安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把和珅重新绑在炕上,拉扯间衣服被扯下一大块,敞露的胸颈间同样是斑斑伤痕:“你怎么会抽上这个的?!”和珅一面全力抵御充斥脑海心间的焦灼与痛苦一面只断断续续地道:“不用你管,你走……”他不想任何一个人看见他犯瘾时的丑陋模样。
福长安此刻也怒了,发生那么大的事,和珅却一句实话不同他说只是一味地赶他走,他福长安即便样样不如人他也不能这么对他!他一怒之下掐住和珅的下巴,面容也变地扭曲狰狞:“不用我管?你这么糟蹋自己也不用我管?!是了~我又不是三哥,你心里从来就没有我!”
和珅脑子里烧成一团糨糊,已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只是本能恐惧地挣扎着想甩开福长安的控制,甚至张嘴就咬——福长安吃痛地闷哼一声,一种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地悲愤席卷而来:“你就这么憎恨我?凭什么老天样样眷顾他?!他能给你的我不能?”言为落尽已然强扭过他的头,蛮横地吻了过去——凭什么谁都对他哥高看一眼,包括曾经只宠爱他一个的傅恒,临死前也只记挂着一个福康安,而他,什么也不是什么都没有!
“你干什么!”只听得一声暴喝,福长安只觉得一股蛮力把他周了出去,踉跄地摔落在地,和琳丢了药包一手抱起和珅,怒目而视:“滚出去!就你们富察家了不起么!”他的双手已经层层缠满了纱布,此刻看着和珅痛苦难耐的模样,忙一手紧紧地将他揽在怀里,另一手凑到他唇边,柔声道:“哥……”和珅此刻痛到极至竟张口就咬,洁白的纱布很快再次被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