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糟糕的情况下也应该只是在从餐车往回走的路上的项灵熙……她就站在床铺的旁边盯着自己,一双眼睛仿佛都能冒出火来。
此情此景简直让原本就因失血过多而感到晕眩的卢卡茨眼前一黑,并且条件反射一般地要用受伤的右臂抓住浴室的门稳住身形。
但那当然会让气得都要笑了的项灵熙吓一大跳,并连忙快步上前扶住卢卡茨。
这下她可什么都不需要卢卡茨再说了,眼尖的项灵熙看到浴室里落在洗手台里面的那个托盘,还有乱糟糟的托盘里的那些带血的工具,以及那颗子弹!她还能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她还能有什么是需要卢卡茨自己来给她解释的?
“被你自己割开的伤口现在要怎么办?要给它缝针吗?”
“不,不需要。”
“那要怎么办?你现在已经绑着止血带了,可是血还是在一直往外溢!”
“这种程度的出血用之前的那种止血粉,再加上医疗箱里的那种新型材料做的贴布就能止住了。”
在把卢卡茨扶到了床铺那里之后,项灵熙未有多做犹豫就把医疗箱从浴室里抱了出来,并很快就从里面拿出了她已经认识了的那罐止血粉。
项灵熙先前还在看到卢卡茨的伤口时感到一阵阵的头晕,可到了这样的时候,她却是做到了足够的镇定。
她的头不晕了,手不抖了,难过又心疼的眼泪也不掉了,就这么帮着只能用上一条手臂的卢卡茨把他才取出了子弹的伤口止住血又重新包好。
在这个过程中,卢卡茨试着开口告诉项灵熙,他的伤口没有伤到动脉,是真的没有那么严重。并且他也试着告诉项灵熙,他对于处理这样的伤口真的很有经验,以至于他根本就没把伤口划开多大就取出了子弹。
每当卢卡茨说出这些的时候,项灵熙都只是用那种攻击性很强的目光直视卢卡茨的眼睛,也直击他的心灵!
如果一定要给项灵熙的那种视线总结出一句它所传递的话语,那应该是——‘说完了吗?’
当然……没说完。
可被项灵熙这样看了的卢卡茨却也不敢再接着说了,继而只能用不自觉地带上了宠溺的目光看向身旁的这个人。
但是根本连发火的机会都还没找到的项灵熙却是连这都不许,当卢卡茨的这种目光过于漫长地落在她的身上时,项灵熙还会用很凶的目光瞪他。于是卢卡茨又会试着用他那没受伤的左手搂住对方。
“等一会儿给你的这只手插上针管输血,我看你还怎么把手乱放。”
项灵熙并没有躲开卢卡茨,甚至也没有拉开卢卡茨的手,但当她解开卢卡茨自己系上的那根止血带,并仔细观察伤口的情况时,她却是头也不抬地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可惜的是,这样的话语非但没有为项灵熙扳回一城,反而还让卢卡茨错误理解了她的意思,以为项灵熙的意思是——如果他有这样的想法,那他就得抓紧时间。因而了就把手伸到了项灵熙的衣摆里。
这下,项灵熙终于忍不下去了!
“卡拉乔尔杰总统阁下!”
被项灵熙这么一喊之后,总统阁下不等她亲自逐客就自己收回了手。可是那样之后,项灵熙又会反思自己是不是对他太凶了。
“我只是……我只是希望你能记得自己现在的情况。你受伤了,而且流了很多血,很需要尽快输血。”
说着,用酒精棉花擦起卢卡茨手臂上那些血迹的项灵熙看了对方一眼,并在把那些血迹全都擦完之后给卢卡茨的那条已经裸露在外好一会儿了的右边手臂盖上被子,而后就从卢卡茨的旅行包里给他翻找起了更宽松舒适一些的衣服。
在这个过程中,卢卡茨的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项灵熙,并在她终于翻出了那套卫衣卫裤后试着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意识到了一件事。”
正打算让卢卡茨先换一身衣服的项灵熙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今天下午之后,你还没叫过我的名字。一次都没有。你让我感觉到了一种……一种抵触的情绪。”
“我猜你可能会想在开始输血之前换一套衣服?”
“是的,但我更希望你能在帮我换衣服之前回答我的这个问题。”
项灵熙当然知道卢卡茨所说的那种“抵触的情绪”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当然是克拉默和她所说的那些话让她想到了很多她在之前的几天时间里刻意忽略的许多问题。
但她却没能想到,这个男人居然能在和她有关的事上如此敏锐。
并且,她也不想和对方提起那些。
因而她只是故意混淆道:“所以,在经历了这样一个下午后,我连对你有那么一点情绪都可以了吗?”
在得到了这样的一个反问后,卢卡茨笑了,很快他便回答道:“不,你当然可以。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不好,可我却连抱歉都还没对你说。”
在得到了一个如此服软的回答后,项灵熙反而沮丧了。
她是真的不喜欢总统阁下的这种明明无情,却还要表现出专情模样的糟糕习惯。
连何其无辜的克拉默小天使都被她给记恨上了,因为她是真的没法忘记克拉默对她所说的那句。
【如果一个男人真的喜欢你,也想要和你有发展,那他一定会让你知道的。】
她知道,她知道她和卢卡茨之间的相处真的还很短。
短到了卢卡茨根本就还不需要就要不要认真地和她发展下去做出一个决定。
但这样的事,她越是深入去想,就越是觉得希望渺茫。
她甚至觉得,她和克拉默修成正果的可能性都会比和卢卡茨发展出一段正式的恋爱关系要大了起码十倍。
这样说并不是意味着她对于善解人意的克拉默也有所肖想,而是她和卢卡茨之间的可能真的就是这么小了。
这么一想,项灵熙就真的是沮丧得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个男人这么好,全身上下就没有哪一处不是照着她喜欢的样子长的,就连和她相处的每一点每一滴都是这么的让人心动。
可这个男人却是真的不喜欢她。
在沉默着收拾了好一会儿情绪后,项灵熙终于再次开口。
“你现在晕得厉害吗?”
“我……”
“你最好想好了再回答我。”
罗科曼尼亚的总统阁下先前还在维也纳演了一整个下午的个人大电影,威风得不得了。可现在,他却是在布置紧凑的火车包厢里,被一个“可能毫无战斗力”的女人那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堵得紧张又犹豫起来。
于是本已经到嘴边的“我一点也不晕”就变成了“晕得不太厉害”。
“那我先帮你把身上的这套衣服换了,然后你一边输血一边吃饭,等到血输完了再帮你擦擦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