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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难免在这漫长的路途上,产生过退却的念头。

    或许,还是回到客栈,静静地等他回来便好。

    或许,还是不要盘根问底比较好。

    ……

    但再多的或许,也抵挡不住自己想再见那人一面的想法。

    听到如此多的江湖谣传,便也知道那人此刻的艰难处境。

    外有强敌,内有忧患。

    不知是要怎样一个大智大勇之人,才能在这龙潭虎穴中稳居高位,化险为夷。

    自己这次鲁莽前来,希望不会给他增添麻烦。

    如果可以,只是远远地看他一眼,确认他尚平安无恙,便也就心满意足了吧?

    就这么想着想着,那天色也逐渐暗了。

    不知不觉间,华灯已上。

    新月悬在天际,却因地上的繁光似锦而略显失色。

    晚风习习,虽带着些许秋意的微凉,却也让人浑身通透舒爽。

    外出了一个下午的程久孺总算回来了。

    程久孺带着莫离,来到汴京最大的酒楼凝翠阁用晚膳。

    在雅致的包间内,莫离为程久孺斟了满杯。

    “何必如此破费,只是吃个饭而已,随便对付过去便可以了。”

    程久孺笑道:“这段时日,为了赶路你我都不得安生,有机会便也要犒劳自己一番才成。”

    莫离笑道:“就算是这样,你也不是喜欢这种奢华之地的人,定是有了什么安排吧?”

    程久孺若有深意地看着莫离。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比起那粗枝大叶的药郎,你还真是玲珑剔透心哪!”

    莫离一边为程久孺布菜,一边道:“再怎么善解人意,程久孺的心头肉始终是那大大咧咧的药郎不是?”

    程久孺勾起唇角,并未回答,只是轻抿了一口手中的美酒。

    “说到正事。”程久孺肃颜道,“我是得知消息,韩子绪今晚就在这凝翠阁宴请几位他的至交好友,所以……”

    莫离听言,心中没来由地一阵乱跳。

    “你的意思是……”

    程久孺点头道:“我要的这个雅间,便就在韩子绪所设筵席的隔壁。”

    第20章 真相4

    “那……”

    莫离还想问些什么,却看到韩子绪将食指竖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莫离会意,即刻将悬在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程久孺走到两间厢房间隔的墙板边上,招招手,让莫离跟了过来。

    莫离没有程久孺那样浑厚的内功,不像程久孺般即使不用贴着门板也能清楚地听到对面的谈话。

    程久孺见莫离将一边耳朵贴在墙上,眉关紧锁,轻笑一声,用内力在墙上不起眼的地方戮了个洞。

    莫离看着程久孺在洞边做了个“请”的动作。

    莫离有些不好意思,换做是平日,他定是不会愿意做类似这些可称之为鸡鸣狗盗之类的偷窥之事的。

    但墙的另一边已经隐约传来了宾客进门,相互应酬互让主位的声音。

    听到熟悉的声音从那边传来,莫离的心砰然一跳,再也记不得什么礼义廉耻,便匆匆凑过眼去。

    在那丁点大的小缝里,莫离有些艰难地看着。

    落座在主位右侧的,是一青衫儒雅的书生打扮之人,腰佩绸光蓝带,上插一通体碧绿的玉箫。

    程久孺牵起莫离的手,用指尖在他掌心写字,以便告诉他一些对面之人的情况。

    原来,那身持玉箫的人,便是白道中有名的一阕青萧震云间的潇湘公子贾孟齐。

    只见那贾孟齐拿起桌上的白玉酒壶,分别为在场的另外二人斟酒。

    以此看来,在座三人中,应以其辈分最低。

    而位于主位右侧的人,一袭朴素的灰衣,发髻上也只简单地以白稠固定,衣着远没有那贾孟齐华贵。但此人眉间散出一股傲然之气,眼中波澜不兴,颇有侠客之风,光是桌上摆的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便可管中窥豹,略从其中知其一二。

    原来,那人便是名满天下的落霞山庄的少庄主李肖。

    程久孺心中暗道:那韩子绪才刚回归天道门不久,便已将贾孟齐这在白道中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笼络到自己手下,而那李肖,则是韩子绪的幼年玩伴,从小便一起习武玩耍,直到韩子绪被送到天佑宫拜师。

    看这三人的热络程度,看来交情不浅,可见那韩子绪的手腕实在是非同一般。

    视线再度转移,因那贾孟齐起身为距离稍远的李肖倒酒的缘故,莫离才得以看到坐在主位之人。

    只见那人身着一身淡雅白衫,白衫乃上好的苏州丝绸所制,上压绣清丽高雅的暗纹,白衫外,尚有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笼盖,天青色腰带上,镶嵌一颗硕大的碧绿猫眼石。

    往上看去,那人眉眼带笑,连那星辉月明都为之灿然失色,而他举手投足间,由内而外,自然而然地散发出的气势,竟生生地将身边那也算出色的二人给压了下去。

    也难怪贾孟齐与李肖这般心高气傲的人也心甘情愿地屈居于其之下。

    看那人言笑晏晏,豪爽地一杯一杯喝下他人以各种名义所敬的酒,可谓是来者不拒。

    半晌过后,韩子绪仍双目如炬,未见丝毫醉意。

    倒是那些灌他酒之人,不知几杯黄汤下肚,也开始脸色微醺,席间的话也多了起来。

    莫离见到韩子绪这般风采卓然,知道他定是在重重危机之中化险为夷,心中压着的大石,也顿时落了地。

    不知那酒席何时才能结束,好让自己也能与那思念了多日之人说上几句话。

    刚想着,便听到那贾孟齐道:“韩兄果然好酒量,好酒量!我贾孟齐本以为自己千杯不倒,总也能在这方面略胜韩兄一筹,今日看来,真是班门弄斧,班门弄斧哪!”

    李肖也笑道:“虽说韩贤弟与我二人年岁相差不大,但论起足智多谋,临危不惧的本事来,连我这愚兄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韩子绪并未多言,只是举杯道:“兄弟谬赞了,韩某愧不敢当,愿自罚三杯。”

    说罢举杯便饮,身边的人齐声叫好。

    韩子绪虽是自谦之人,但在受到盛赞之时,眼中也难免流露出淡淡的欢喜之色。

    那贾孟齐转了转自己手中的酒杯,唤了声韩兄,却欲言又止。

    韩子绪是何等机敏之人,便道:“贤弟有何疑虑,不妨直说。”

    贾孟齐道:“我对韩兄身份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