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不知何时已换了一拨人，而苏摩就站在舞台的边缘。“他在那里干什麽？”夏小唯心里已猜出十之八九，只是依然抱著一丝残存的希望。

    “他也是演员之一。”沈煜棋不无讽刺地说，“我早就猜到会是这样。”

    夏小唯闭了闭眼，左手紧紧地抓著自己的胸口，直握得指尖发白。方才的那一瞬间，他依稀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第10章

    夏小唯紧紧揪著自己的衣服，只觉得自己如同中暑了一般呼吸困难。巨大的压抑让他再也无法在这里多待一分锺。“我们走吧。”说著他已站起身，好像有毒蛇猛兽在身後追逐一般跑出了宴会厅。

    沈煜棋忧心忡忡地跟上来，面有不忍之色：“你还好吧？”

    夏小唯没有说话。这个问题已经无需回答。他靠著墙壁顿在地上，只是盯著眼前的红地毯发呆。沈煜棋难得地安静下来，立在夏小唯身旁陪著他。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著夏小唯的视野里出现了几双！亮的黑色皮鞋。几个男子将要从他身边走过，却在经过的时候停了下来。夏小唯茫然地抬起头，上方是一张冷峻的脸，徐坚居高临下地俯视著他，眼睛里闪动著猎人遇见猎物时的兴奋光芒。

    徐坚蹲下身，平视著他问道：“你怎麽在这里？你也是这戏的演员麽？”不等夏小唯回答，他又露出了然的神色，“我差点忘了，这是连秋投资的戏。戏里当然会有你。”

    夏小唯被揭了疮疤，瞬间脸色变得极为阴沈。徐坚端详著他，脸色变得诧异：“怎麽？他没替你安排麽？”

    夏小唯忍无可忍地站起身，刚要发作的时候沈煜棋拉了拉他的衣角，夏小唯不明所以地转头，只见沈煜棋正在朝他使眼色。夏小唯瞬间想到他曾为了连秋而放弃的机会，只觉得心更加地痛楚。

    徐坚也站起了身，朝身後的人说：“你替我去恭喜连秋。我就不进去了。”身後的人应了一声便走进了宴会厅。走廊上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徐坚抬手看了看表，说：“时间差不多了。我请你吃中饭吧。”

    夏小唯听了没有吭声，当徐坚往电梯方向走的时候他跟了上去，慢吞吞地走在那人半米远的身後。两列电梯一前一後到达了八楼。当左边的电梯门徐徐打开的时候，夏小唯跟著徐坚走了进去，沈煜棋走在最後。

    有个修长的男人从右边的电梯里匆匆地跑出来。但夏小唯他们没有看见。此时他们的电梯门已经缓缓阖上了。

    走到会展中心门口的时候沈煜棋就寻了个借口和他们道了别。很快门口迎宾的侍应生替徐坚把车开了来。夏小唯犹豫了下，才进了那人的车。与那人共处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气氛立马变得暧昧起来。夏小唯心里有事，因而没有心思注意这些。

    “你有什麽忌口的麽？”徐坚一边开车一边问他。

    “随便。”夏小唯木讷地说。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我不想吃辣的。”

    徐坚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撑著窗沿，没有应声。夏小唯忍不住问道：“我们去吃什麽？”

    “上次小蕴叫我请他吃饭，他说想吃外滩边的非常时髦。我觉得这家店不错，你应该会喜欢的。”夏小唯已经许久没有出入一些高档的酒店，因而沈默著没有吭声。徐坚继续说道：“今天时间不太好。下次我带你去外滩一号吃晚饭。那里有露台，可以看两岸的夜景。”

    夏小唯依然没有出声。徐坚口中流露出来的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於他已是有些遥远的回忆。坐著拉风的豪车出入高档的会所，好像已是上一世的经历。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在那金钱堆砌的世界之前显得渺小。

    恰在这时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音，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夏小唯深吸一口气而後打开短信，发件人却依旧是沈煜棋。他按耐著失望往下看，沈煜棋在短信里问他徐坚有没有提到《守护天使》的事情。夏小唯没有回复。

    他现在没有心思考虑太多，他只想将自己心底那些灰暗的情绪通通从身体里赶出去。

    豪华的汽车默不作声地在道路上行驶著，过不多久，夏小唯的手机再次响起。夏小唯不耐烦地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闪动著的名字让他心跳加快手心出汗。

    这回是连秋的电话！

    他的心头先是漫上一阵狂喜，这狂喜使得他对著手机屏幕露出了一个无声的笑容，惹得徐坚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而他看著跳动的屏幕，不知怎麽却不想立刻接电话。

    夏小唯的手机铃声一遍又一遍极富耐心地响起，穿过这铃声似乎能看见拨打者焦急的模样。听著这一遍又一遍重复唱起的铃声夏小唯心里有了种恶质的快感。手机上的未接来电早已不知累积到了几个。就在夏小唯犹豫著要接起电话的时候，一只大手劈手夺过他手中的手机，摁下拒接键而後关了机。

    “你干什麽？”夏小唯横眉怒目地喊，“你干什麽摁我电话？”

    徐坚扬了扬眉毛，说：“已经响了七次了。”

    “那又怎样？”夏小唯为这男人的多管闲事而气极了。

    “你要是想接早就接了不是麽？”

    “我接不接电话你管不著！”

    这时车子已驶到了目的地。徐坚停下车子，身体半靠在方向盘上侧身看著他。“那家夥有什麽值得你留恋的？他连替你安排个角色都办不到。”

    徐坚一针见血地说中了要害，夏小唯刹那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只能生气地瞪著眼前的人。

    “我可以把《守护天使》里最轻松最讨巧的角色给你。我会让这个片有很好的播出平台，到时一定会有更多的人认识你。”徐坚笑了笑，说，“这还只是个开始。”

    见夏小唯有所动摇，徐坚继续道：“名车、豪宅、美酒、名牌背包，这些离你都有些遥远了吧？”

    徐坚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又道：“说实话我不看好连秋的电影。起先他的立项申请被驳回了，後来是他哥出面帮忙的。你知道，上映之前还是要审查的。而且他拍的又是文艺片，注定是上不了主流电影院的大屏幕的。肯定是赔钱货。”

    徐坚轻吐烟圈，掷地有声地说：“你跟著他就是浪费青春。”

    要说不动心，那是假的。徐坚身後笼罩著的耀眼的金钱的光环几乎要让他睁不开眼。但不知怎麽却不愿意往前迈一步。他还想回头望。那个总是笑微微的人让他心有眷恋。

    徐坚点到即止不再说下去，将车停稳後领著夏小唯进了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