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一划都得他自己动笔……十哥积了几日的活了,再不干老爷子要发火了。”
胤禟道:“我怎么听老十抱怨,说只要你一来,他整日休想写一个字?”
“太过分了!”贾环跳脚道:“他前儿才和我抱怨呢,说我老不来陪他,他要憋疯了……我们去找他对质去!十三哥你做证!”
拉着胤禟胤祥去找胤誐,胤禩注目他们的背影,笑道:“今儿老十又别想干活了。”
胤禛道:“若不是亲眼得见,怎会知道一向浑浑噩噩的老十,办起差来竟这般细致规整?只怕连万岁爷也看走了眼。”
胤禩笑道:“又怎比的上四哥?四哥此次办差,可谓简在帝心。”
胤禛道:“户部的差事办砸了,皇上不怪罪已是万幸,还说什么简在帝心?”
胤禩并不答话,转目看看身周,道:“在这等开阔之地说话,实比关在暗室密谈要高明的多――环儿看着没心没肺的,聪慧处实非常人能及……四哥,我们一味的兜圈子,岂不辜负了环儿一番心意?”
他随手扯了一根枝条,蹲下来在水面上有一下每一下的拍打,胤禛站在他身侧不远处,极目远眺,即便有人远远见了,也绝想不到这二人是在“密谈”。
既然胤禩把话说开,胤禛也不再和他套虚词,沉声道:“你是故意的?”
胤禩淡淡一笑:“什么故意的?”
胤禛放缓了声音,冷声道:“坑害、离间。”
胤禩将枝条远远扔进水里,起身笑道:“我早知道瞒不过四哥。”
胤禛皱眉道:“别向水里乱仍东西,环儿好容易弄好的池子,还没下种呢!”
胤禩笑道:“四哥对环儿果然上心。”
胤禛不答。
胤禩又道:“今儿一早去找四哥,确有离间的意思,我认了。至于坑害嘛……要看对谁了,若说坑太子一把,对,我故意的。但是坑四哥和十三……你们自己没有和太子通气,才被坏了差事,四哥不会把这笔帐也算在我头上吧?”
胤禛冷然道:“你早就查出东西来了,却死攥着不放,还一味的找户部官员问话,就是为了让太子误会皇阿玛有问责户部的意思,太子才会抢先停了清理积欠的差事,让我和十三功亏一篑,难道我说错了不成?”
胤禩点头道:“我的确是拖着未报,也的确是故意找户部官员问话误导太子……但是,我可没本事让太子半步都不踏足户部为四哥和十三撑腰;我也没本事让太子不遣一人来刑部来为户部官员开脱半句……刑部户部,太子只要任去一处,岂能到现在仍不知道真相?我更没有本事让太子不顾大局,在大功告成之际釜底抽薪,令四哥的差事功败垂成……四哥将这些都算在我头上,是否有失公允呢?”
胤禛沉默半晌,叹道:“你我皆知清理户部乃是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此事虽是太子失策,但是八弟此举岂非亦是不顾大局?”
胤禩嗤笑一声,道:“连太子都不在乎,我一个出身微贱的皇子,理那么多作甚?”
见胤禛眉头一皱似乎要教训人,耸耸肩道:“四哥,你和太子相熟,你都想不到太子会做出这等不智的决定,你不会以为我就能想到吧?”
这句却是不怕被人戳破的谎言了,前世时,并没有他彻查死因之事,太子尚且如此,现如今,他故意闹的满城风雨,仿佛下一刻就要将逼死官员的帽子扣在太子一党头上一样,太子若是不这样做,他倒要怀疑这太子和他一样是从头来过的了。
胤禛不再说话,转身欲行,胤禩忙道:“四哥且慢。”
胤禛冷冷道:“今早在我府门露面,又有此地一会,只等你将官员死因奏明圣上,我和太子之间势必决裂。且经此一事,万岁爷对太子大为不满……八弟目的已达,还有何话可说?”
胤禩道:“昨儿太子停办了户部的差事,今儿我与四哥密会,若明儿我便交出三哥逼迫官员自尽构陷太子的证据来……四哥以为如何?”
胤禛回身道:“八弟好心计,轻飘飘一招顺水推舟,太子圣心尽失,三哥大落尘埃,再难翻身,我和十三也被牵连,不仅差事办砸,与太子离心,万岁心中也会留下一根刺……只是,万岁爷可不是傻子,八弟难道就不怕圣上忌讳?到时候只怕赔了夫人又折兵。”
胤禩笑道:“四哥可曾听过一句话?无欲则刚。”
胤禛目露异色。
胤禩道:“数年前,阿玛要我娶郭络罗氏为妻,之后又数度欲为我挑选福晋,都被我一力坚拒。”郭络罗氏,安庆王外孙女,不仅家世显赫,更从小在养在宫中,深得康熙喜爱,若能以之为妻,不仅势力大涨,身份更能高出一截来。
胤禛微微一愣,胤禩拒绝娶郭络罗氏也就罢了,数度拒婚,违逆圣上,这可不像八面玲珑的胤禩会做的事。
胤禩道:“我对万岁爷说,我此生此世,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的正妻之位,只留与我真正心仪之人,且此生绝不纳妾不娶侧妻,更绝不会让一个庶子出生……”
胤禛诧异的望向他,终身不娶侧室,不生庶子……古往今来,没有只有皇后的后宫,他这是对皇上表明心迹?
胤禩道:“万岁爷大怒,什么话都出来了,我剪了发发了毒誓,万岁爷差点动刀子杀了我……那一次,万岁爷罚我在祖宗牌位前跪了足足一个月,四哥应该还记得吧?”
断发盟誓……若果真如此,假的也就成真的了。
胤禛沉吟片刻,道:“八弟早有心仪之人?”
“四哥何必试探?”胤禩道:“心仪之人么,该有的时候,自然就有了。”
胤禛苦笑,包括太子在内,这天下谁不认为八爷党乃是太子劲敌,与太子争储者,非八阿哥莫属,谁能想到胤禩竟在数年之前,便用这种荒诞的理由这样决绝的姿势向万岁表明了心迹,这父子二人,竟将天下人当傻子一般耍弄。
胤禩看见他那副模样,心情大好,笑道:“无欲则刚,我对那个位子没有兴趣,我知,皇阿玛亦知,所以,我便是使尽了手段又如何?皇阿玛难道因为我让他看清了太子和三哥的本质就把我圈禁了不成?只要不得罪了将来的皇上,我便是可劲儿的折腾,谁又能将我怎么样?”
胤禛叹道:“我是真看不懂你了……既然如此,你这番折腾又为了什么?”
胤禩道:“四哥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假话如何,真话又如何?”
胤禩道:“天下有汉人亿万,旗人却只得一白多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