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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欺负你么?”

    “一开始有。”叶时熙说,“不过,这事,怎么说呢,被欺负了,就得干仗,现在监狱到处都是监控设备,打不多久就会被狱警分开的,不会伤得很重,没有严重后果。然后呢,打仗双方都要被关禁闭。禁闭室供不应求的,要进去还得排队呢。一般是待七到十五天,这有硬性规定,不会更久的了。禁闭室里啥都没有,进去一下就想发疯。那屋是白色的,大概十平米吧,只有个小蹲坑,用个盖子盖着,连床都没有的。进去之后只能一圈圈地转圈,或者像是死了一样躺在地上,或者盘腿坐着跟在练功似的,真的不是普通人能待得住的。把爱欺负人的送进去几次后,之后他就不会再找你下手了。不瞒你讲,我最开始的几篇小说的构思,全都是在关禁闭时想出来的,因为那么实在太无聊了,只剩人的思维是自由的。哦,还有,我玩手指头可以玩一整天的本事也是在那练的。”

    “……”林九叙的手在被子里边又伸过去握住了对方的。

    叶时熙再次感到一阵暖,这次竟然忘了抽回右手。他忽然间感到,在故作云淡风轻地讲述那些过往之时,有人能够像此时一般紧紧握住他的手,也是一件好事。

    “不过,”林九叙又问道,“一开始为什么要欺负你?”

    “看我有一些单薄吧。”叶时熙说,“而且,罪名还是猥-亵幼女。监狱里的犯人真的看不起这种人,虽然影视剧常常很扯淡,但是在这一点上倒真的没有说错。”

    “……”

    一谈起这罪名,叶时熙胸中的困兽依然还在火焰当中翻腾,哀嚎着想冲出,然而总有看不见的牢笼让它继续饱受折磨:“猥-亵幼女,多荒唐啊……我又不是禽兽,怎么可能为了性-欲伤害那么无辜的人,何况是个孩子?怎么可能下得去手?而且我始终信公理,做这样的事情,总会受惩罚的,我可不想搭上人生。”

    “是啊,”林九叙说,“我也一直十分奇怪,怎么有人做这种事。”

    叶时熙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我们当然都不会懂,为何会为几秒欢愉冒这种险。不过我曾经有个强-奸犯客户——不要露出那种眼神,刑事律师会有这样的客户的,我们一般不做无罪辩护,只是一起还原事件原貌而已,受害者的话也未必全是事实,因此需要双方律师发掘真相。在理想的情况之下,当两个律师都挑不出漏洞时,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即当前的分析就是真实情况。嗨,扯远了,那个客户他说,如果没有与人做过,他这辈子就白活了,所以他宁可冒着被判坐牢的风险触犯法律……也不知是不是片子看太多了。”

    “还有,我想……个别人生十分失败的人,总喜欢对弱小彰显力量。因为在正常社会关系中,他不能获得任何的地位。”

    “可能吧。”叶时熙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说荒唐的第三点是,我喜欢成熟的女人啊。”

    “…………”

    “我喜欢大胸啊,大胸!哈密瓜那么大的,胸。”

    第39章 躬蹈矢石(三)

    见林九叙沉默不语,叶时熙以为他害羞, 于是故意逗他:“你呢?”

    “嗯?”

    “什么样的异性最吸引你?”

    林九叙淡淡地说:“我不喜欢异性。”

    “哎?”叶时熙立刻便反应过来了, “难道你喜欢同性么?”

    林九叙没出声,等于是默认了。

    “这样, ”叶时熙换了个问法, “那,什么样的同性最吸引你?”

    “什么样的同性?”林九叙并没有犹豫很久, 便说,“平时看着挺机灵的,没脸没皮, 很能气人, 不分场合地开玩笑, 重要时刻正直到傻, 而且傻得不可思议。”

    在一开始, 林九叙只知道对方真是漂亮, 他作为gay,总是有一种“糟蹋”对方的冲动。再后来呢,感到对方有点特别——特别特别地不要脸, 为了让自己护着他,“林医生”“兵哥哥”也能叫得出口,还为了不打架闷头就往柜子里钻,将一个“入了魔”的秦文全交给自己。当时,自己还以为没有什么能难倒对方,因为就像那句话说的, “人至贱则无敌”。可他错了。当对方笑着向他讲述蒙冤的那段经过、还有将用一生为自己和他人捍卫公正的理想时,他只觉得一团怒气在胸肺钟燃烧、炸裂,同时有心疼的感觉翻涌而上绵延不息,还有一股难以抑制的想将对方宠到老、让对方因自己的存在而变开怀的渴望,几种情绪纵横交错,是从未有过的经历。而在那之后呢,每次看着对方为了真相前后奔走,他都觉得可爱,连那些冷笑话都好笑了不少。

    “……啊?”叶时熙眨了眨眼睛,惊叹道,“好具体啊!”

    “……”

    “不过,我在讲外在的吸引,你突然跟我谈内在,显得我好肤浅,简直无地自容。”

    “是啊,”林九叙说,“大胸有什么好?灵魂契合才最重要。”

    “好吧好吧,”叶时熙说,“灵魂,灵魂,也不知道她在哪儿。”

    林九叙真诚地建议道:“多留意下身边的人?”

    叶时熙打着哈哈道:“那也得等先从书里边出去了,哈哈。”

    “……”

    “行了,为了早日实现这个目标,我先去问问景泰药的事。”

    “……嗯。”

    ——与江景泽江景泰谈话后,叶时熙得到了不少信息。他没有妄自将推测说给两兄弟听,就只是装作不故意地聊到了丹药。

    果真,就像林九叙推测的那样,景泰搞不清自己吃了哪种药。不仅是江景泰讲不出来,就连江景泽也没有留意。两兄弟说,有时可以明确看见江名世拿药的瞬间,有时不能,他们也不认为这有什么奇怪,毕竟拿药的姿势也不可能回回一样——视线被挡住,或者没挡住,都是正常的。一开始他们还测猜自己会得到哪种药,到了后来却是不关心了,因为每次能看见一切时,都会发现药是从第一个药盒中被拿出来的,久而久之,他们便以为自己只会得到那个盒子中的丹药了。

    叶时熙估摸着这个便是江名世的策略——江名世故意让弟子放松警惕,以为第二个药盒与自己无关。他绝大多数时候都会正大光明地给药,但小部分时间里会用他的身体挡一挡,这样,当某天遮掩着给另一种药时,被赐药的人便完全不会怀疑。叶时熙穿书时间还不长,因此没有摸清这个路数。

    叶时熙又问了问江景泰,他剩下的丹药都在什么地方,江景泰眨了眨他的眼睛,最后说是在景泽靴子里——他们二人每天都会一同服药。叶时熙完全不理解对方将吃的藏在鞋里的做法,可江景泰却说,这是为了确保丹药不会被人偷走。叶时熙被噎了半天,最后只能吐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