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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旦被贬到那里,此生就再无希望。不知为何陛下会忽然如此?莫非昨夜两人侍寝之时惹得陛下不快?可陛下向来对后宫宽待,从不吝于赏赐,即便稍有不悦,也不至于一夜间改变了态度。

    安若蓝沉思着起身离开花园,没听见身后芷兰的低语,“对了,陛下还要人把冯昭仪房里的熏香全毁了,定下以后不可有人再用此香,真是奇怪的很。”听说那香还挺好闻的,是难得的暖香呢,陛下如此,实在让人疑惑,总不会是熏香惹得陛下不快吧?摇了摇头,芷兰见娘娘已离去,连忙随着她一同回了房。

    第二十一章 巧遇

    安若蓝自华淑妃被贬至寒庭,便心宽了不少,除了皇后,后宫之中再无一人可动摇她的地位,那孩子又素来得到陛下的喜爱,自迁出紫霞宫便住进了帝宫炫天殿,只有一国之君才可享的荣耀,如今她的儿子便已得到了,陛下如此,倒叫她心中的不安少了一些,可当年国师的一番话又怎么可能让她轻易淡忘?

    乱天,弑母,无后。居中的那一项不由得她不感到一丝惶恐,她至今记得当初怀着那孩子的时候,起初肚里还有动静,可之后居然悄无声息,直到产下了他,他不哭不闹,眼中的淡然笑意还曾令她欢喜,可之后……昙无的话似在心中埋下了一根刺,时不时的会戳在的心口,让她从眼前富贵荣华的日子里惊觉起来。

    不知他……会不会便是那异星降世?可陛下如此宠爱与他,自然是断定他并非那妖孽的吧,她不该胡思乱想,异星降世的说不定是那祁慕晟也未可知啊!

    收敛了心中烦扰的思绪,安若蓝坐在梳妆台前,把丝毫不乱的云鬓又细细理了理,看着镜中的女子,眼神飘忽起来,怔怔的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芷兰入了房,打理了些琐碎,听到外间有人通报,又走了出去。不一会回来说道:“娘娘,那个梓麒公子又来了,不知这回又要找您什么麻烦,您见还是不见?”

    安若蓝久久没有说话,等芷兰以为她不曾听见,打算再问一遍的时候,才听到她幽幽的叹了口气,轻言答道:“让他进来吧。”

    芷兰面色不愉的绷着脸去了,心道娘娘身为贵妃,我们二殿下又如此受宠,他韩梓麒区区一个男妃,凭什么总来找娘娘的麻烦,哼,也不想想他的身份,靠他父亲枢密院韩大人的情面进了宫,对旁人不加辞色也就罢了,还屡次三番的惹得娘娘生气,真是不识好歹!

    让韩梓麒进了偏院候着,芷兰又回房禀告了安贵妃。自从有一回陛下看到他惹娘娘掉泪,此后这位梓麒公子倒是收敛了一些,只在偏院求见娘娘,但结果还是一样,娘娘又不要她在一旁帮衬,结果每每都是面带寒霜的出来,要不就是一脸愤然的流泪。他梓麒公子倒好,欺负了人还一副受委屈的模样。

    在心里把韩梓麒又骂了一遍,叹了口气,芷兰还是退了出去。

    韩梓麒仍是一身白衣,仍是一副清雅淡然不屑世俗的模样,面容沉静,步履沉稳,踏入了偏院,见安若蓝背对他坐在一旁,便缓步走了过去。

    两人一站一坐,却是谁也不说话。

    偏院之外栽着一株野蔷薇,花瓣粉白,开的正茂盛,爬满了藤架不算,还把枝蔓伸进了偏院的露台,摇曳着身姿,在阳光下显得十分娇美,此时的安若蓝正瞧着那朵朵粉白,出神不语,韩梓麒也随她注视着那随风舞动的花朵,静静伫立。许久,才淡淡的开了口,“安贵妃近日可安好?听闻陛下已多日不曾来凝曦阁了,梓麒担心娘娘心中不快,特来开解。”

    安若蓝泛起冷笑,立即反唇相讥,“多谢梓麒公子关心,听说你的悠烨阁也许久无人踏足了,便是连其他公子嫔妃都不与你来往,若蓝才是真的替你担心,不知你需不需要我为你开解一番呢?”

    “梓麒本就不屑与他们为伍,安娘娘明知我的为人,却出言嘲讽,果真是今夕不同往日,今日的安贵妃再也不是往昔的安若蓝了。”他叹了口气,语带落寞,探手摘下一株蔷薇,凝视着手中的几瓣粉白,眉宇低垂,眼中的神情却不知是怜惜还是憎恨,深刻的令人悚然。

    “安若蓝依旧是安若蓝,只是陛下一人的安若蓝,往昔种种梓麒公子还是不要提了吧。”她咬着唇,依旧背对着他,却把那“公子”二字说的特别的重。

    韩梓麒闻言,双拳瞬间紧握,掌中揉碎的花瓣如雨点砸落了一地,也落在了安若蓝的脚边。

    她俯身捡起几片,放在指尖,又看它们从指缝中滑下,轻笑了一声,“好一个梓麒公子,堂堂男儿,枢密院韩冀韩大人的幼子,文采无双,性情高洁,”说到这里她侧首回望,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来到后宫与我们这些女子争宠,不知梓麒公子在此过得可愉快?陛下宠幸你时又是何种感觉呢?承欢于陛下,同样身为男子,躺在他人身下,不知你是喜悦还是羞愧?哎呀瞧瞧,我都忘了,梓麒公子可是自荐入宫的,得到陛下的宠幸欢喜都来不及,岂会……”

    “若蓝!”韩梓麒脸色惨白怒吼一声,打断了她字字灼人的言辞。

    安若蓝神情木然的坐着,先前的冷笑和嘲讽似乎从未在她脸上出现过,只是呆呆的看着那株蔷薇。

    韩梓麒却双眉紧蹙,眸中的恨意与某种情感搅在一起,再看不出平日的半分清雅从容,一袭白衣随风飘扬,仿佛正透着丝丝缕缕的森冷和惨然。握拳的双手有滴滴鲜红随着飞舞的粉白一同落下,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如同在压制某种强烈的情绪,冰冷的语声带着寒意,“我韩梓麒确实是自荐入宫,确实承欢在男人身下,可你呢?贪慕荣华,爱慕虚荣,可以为了自己地位毫不犹豫的铲除异己!我韩梓麒算什么,只是你过往的一块垫脚石罢了,只是你不曾想到这块垫脚石竟然会出现在你面前!你是不是一直都为难着该怎么把这块石头除去才好呢?!”

    “韩梓麒!”安若蓝忽的站起身来,怒视着眼前白衣翩然的男子,眼中印出的却是儿时陪伴自己左右的那个男孩,张口欲言,却不能自已的潸然泪下,“你为何……为何还要出现在我面前?既身为男子,为何偏要自荐于后宫!和我一同侍奉陛下,难道你不觉得……”紧咬着唇,她终于还是没说下去。

    他见她落泪,听了她如同控诉的问话,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笑意,“你以为……我为何要入宫?”

    淡然的话语却含着许多无法言明的情感,让她倏然之间觉得心口被扯了一下,顿时一片混乱,又是欢喜又是酸楚,她的梓麒哥哥,难道是为了她而入宫的吗?以往不论她如何试探如何质问,他都不曾回答,这一回,他终于愿意告诉她了?

    韩梓麒上前一步,将她颤抖的身子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