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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着,还没揍够那个不知好歹的小子呢,怎么能死得那么不明不白?

    如愿以偿地,她以另一种方式,再见到了当年的那个小子。

    即使她已经跟了主子换了名字,但在他嘴里又变成了那个土到掉渣的村姑娘,永无止境的打骂之中,她也庆幸过,尽管时过境迁,但那些东西没变。

    但还是变了。

    扬刀的笛音绵延着,悠长而幽然。

    酒久心中最后一块柔软崩塌了。

    身上的绳索绑的很紧,她动弹不得,扫视一圈,她将目光锁在了那柄没入土中的大刀上。

    尸人下命令的时候,都会以一个动作作为信号,不过大部分尸人为了避免麻烦,都是吹奏一个长音代替这个动作。

    但对于扬刀来说,这个动作,无疑就是将刀插入土中这个动作。

    也就是说,一旦刀离开土,所有尸人的动作都会停止。

    酒久用缚在背后的手摸了摸身下坚硬的土地,寻找到了一个支撑点,运气全身的内力,狠狠往那处击去。

    霎时,她的身体飞了出去,直直地打向那闪着寒光的刀。

    而朝着她的那面,是刀刃!

    作者有话要说:

    嗯,快完啦。

    希望完结撒花之前,大家不要给我寄刀片。

    我觉得还是挺甜的吧?

    第59章 拂云医庄(六)

    尸人是没有血液的。

    流淌在他们体内的,只有那青黑色的药汁,支撑起他们的筋骨与皮肤。

    那柄刀离地,所有尸人停下动作的时候,酒久正在迅速萎缩,死亡。

    薛子安深深看了她最后一眼,拽起身旁还在发愣的苏瞻洛,飞快地离开了尸人的包围圈。

    尸人没有追上来。

    苏瞻洛一直回头看着那愈见渺小的绯红身影,直到视线模糊成了一团水光。

    苏瞻秋是被粗暴地扔在地上的。

    她吐出了嘴里的灰土,抬眼看去,薛其和剑凭正在谋划着什么,碧蝶垂首站在她身旁不语。

    “老大!”外头冲进一个尸人探子,半跪在剑凭身前,“扬刀没能拦住苏瞻洛和薛子安!”

    剑凭冷哼一声,“早就说过了,扬刀心里记挂着那个小妮子,必不能成器。”

    薛其摸了摸下巴,弯起了嘴角,“他们竟没从地道过来,枉我费劲布置下那么重重机关。”

    “主人,”剑凭垂头,毕恭毕敬道,“不如将他们调过来?”

    薛其点了点头,“也好。”

    沉默的碧蝶突然开了口,看向那个探子,“酒久怎么了?”

    探子垂头道,“回碧蝶姑娘,酒久死了。”

    苏瞻秋狠狠咬了咬牙关,将泛到眼角的泪光收了回去。

    碧蝶的手指缩紧了,淡绿的裙边泛起了褶皱。

    剑凭凌厉的眼神斜了过来,放缓了语调,“阿妹,没用了,她已经死了。”

    苏瞻秋一惊,这才明白为何碧蝶会帮薛其做事。

    薛其的视线扫到了被死死绑在柱子上的苏瞻秋,慢慢地挑起了嘴角,“昨晚不知好歹的那些江湖人大概气数磨尽了,剑凭,你带人了结他们。”

    “是。”

    “碧蝶,”他又吩咐道,“带她去里屋,放血。”

    碧蝶垂头应了,随即解开苏瞻秋手上的束缚,带她进了里屋。

    里屋很大,屋子中间放置着一张宽大的屏风,屏风前是一个巨大的锅炉,一旁还放置着几个备用的小盆。

    苏瞻秋的手臂已被捆得麻木,她甩了甩酸疼的手臂,看身后碧蝶轻轻合上那扇华丽的木门。

    “碧蝶。”她轻声唤道。

    碧蝶的身子轻微地抖了抖。

    “薛其想让我做什么?”

    碧蝶转身从一旁的小匣子里拿出匕首,放在湿布上擦净,又在烛台上烤了烤。

    “他想炼药人。”

    “这个我知道,”苏瞻秋的视线紧紧追随着她,“但为何一定要我的血?”

    碧蝶沉默不语,卷起苏瞻秋的袖口,露出白皙光滑的腕子,拿匕首的右手在光洁的皮肤上空颤抖着,迟迟落不下去。

    苏瞻秋道,“与我娘有关吗?”

    碧蝶一个手抖,匕首落到了地上。

    薛子安带着苏瞻洛在医庄内穿梭。

    他们已经暴露,所以更要小心躲藏,以防做不必要的斗争消耗体力。

    他们在一处偏僻的低矮林木中落了脚,躲在阴影之中观察外面的局势。

    苏瞻洛低声喊道,“你知道他们在哪里?”

    薛子安拧着眉,“薛其应该在他一直炼药人的屋子,我只是猜测,他……”顿了顿,“阿洛,炼的药人多半与你娘有关。”

    苏瞻洛一愣,“怎么回事?”

    薛子安叹了口气,“我也才想起来,薛其的屋里常年挂着一幅卷轴,画的是你娘。”

    “薛子安,”苏瞻洛脚步一顿,“薛其是医庄的人吗?”

    薛其对外宣称是在医庄被毁之后才出现的,但如果医庄的覆灭是他一手策划,那么难保他不是医庄的人。

    “是,”薛子安道,“你记不得了吧,我爹是大弟子,他排行老二,你娘最小,但出事之前我从来没见过他,”他回忆道,“爹说薛其很奇怪,其实是他那个时候就开始炼药人和尸人,三个徒弟之中,师祖最不喜欢他。”

    “我还记得,”薛子安摸着下巴道,“师祖骂过他,好像是说他不仅于医术上毫无造诣,还爱走歪门邪道,不务正业。”

    “薛其追杀我们家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爹娘也被他杀了,我被带走,跟许多人关在一起,当做药人的实验材料,”薛其苦笑笑,“喂毒,中毒,治疗,再喂毒,中毒,治疗,循环往复,每次下毒之后,总有人受不了毒性而死亡,直到最后,除了我所有的人都变成了尸人,我是他第一个成功炼制的药人。”

    苏瞻洛心底微微一颤。

    药人百毒不侵的身子,竟然是用这种粗暴的方法强行练就的。

    那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的苦苦折磨,岂是他口中寥寥数语就能说清的?

    思及此,他心底隐隐抽痛起来,不禁伸过手去,轻轻点在他苦笑的唇角。

    薛子安拉下他的手,放在唇上轻吻了吻掌心,柔软的触感从掌中传来,是从未有过的陌生,苏瞻洛的脸慢慢红了,想抽出手,却被那人以十指相扣的方式紧紧握住了。

    “你知道为什么独独只有我活了下来?”薛子安摩挲着那双布满茧的清瘦手掌。

    苏瞻洛撇过头不看他。

    薛子安将他拉近了,凑在耳边低声道,“因为你娘。”

    苏瞻洛一怔。

    “师姨……将她的血喂给了我。”

    他话音方落,闪着寒光的尖矛便穿过重重矮木直冲二人而来,薛子安将苏瞻洛扣在怀里翻了个身,尖矛擦着他的背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