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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城。

    “王妃被那个希洛人咬了,绝对活不下去,她脸色灰白,已呈濒死之相,此时不过是回光返照,那个孩子,也活不了的,请殿下尽快做决定。”

    这个人尤妮丝也认识,他是王宫内的医者,正是他诊出自己怀有身孕,脸带笑容地将这个喜讯告诉了列奥尼特。

    “列奥尼特!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时候,你作为斯巴达未来的王,你知道你该怎么选择,你不忍心,我来替你决定!”

    这个人尤妮丝更是熟悉,他是列奥尼特的叔父翁忒斯,跟列奥尼特一样,向来寡言,但平常对她也是照顾有加,在知道她怀孕之后,更是难得地笑了笑,喝了她窖藏的葡萄酒之后,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斯巴达新的未来。

    “呯”一声,利剑出鞘,翁忒斯握着剑正要向她刺来,她睁大了眼睛,看着火把在剑刃上映出的火光,心脏飞速跳动起来。

    而这时,一只手握住了翁忒斯握着剑柄的手,她一直看着的那个男人终于动了,然后她听见那个平时总是带着轻轻笑意的声音用严肃而冷漠的声音说:“我来吧。”

    那一瞬间,尤妮丝觉得自己的胸腔忽然变得空空荡荡,心脏不甘而虚弱地低吼着,呻/吟着。

    “好!斯巴达男人就应该这样。”翁忒斯将剑交给列奥尼特,“我知道你爱她,但斯巴达男人是不能因为所谓的爱情而左右,以至于葬送国家的,列奥尼特,在你身后,是千千万万的斯巴达人,以及后世千千万万年的斯巴达的未来。”

    列奥尼特紧紧握着剑,用沉默回应自己的叔父。

    跳动的火光劈开了沉沉的夜色,却怎么也照不亮他那双浅蓝色的眼眸。

    “这里是拉哥尼亚平原,你身后是泰格特斯山脉,身上披着的是欧罗塔斯河畔的苇草,你在斯巴达,永永远远在斯巴达。”列奥尼特看着她,轻轻说道。

    尤妮丝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看着他举起利剑,锋利的利刃带着火光,她感觉到眼泪终于冲开眼眶,奔涌而下,她急切地哀求着:“列奥尼特……那时我们的孩子,你说过的……你会看着她长大,教她潇洒利落地跨上战马,陪她去沙棘林里采果子……”

    列奥尼特的剑尖一顿。

    “不要杀了她。”尤妮丝语无伦次地说,“你让我死一千次,一万次,都没有关系,她还没有出生,她还没有见过这个世界,还没有见过你……列奥尼特!”她忍不住哭出声来,声音因哭泣而变了腔调,“她也是你的孩子……”

    列奥尼特的剑有了些微微的颤抖。

    这个时候,所有的人,包括躺在棺木里的尤妮丝,都在等着他做决定。

    他沉默了许久,哑着嗓子说:“你要死了,尤妮丝。”

    尤妮丝张了张嘴,眼泪无声地冲刷着她的面颊。

    是啊,她要死了,这个孩子,也活不成的。

    列奥尼特重新握紧了剑柄,对她说:“不要原谅我。”

    他说完,将手中的剑用力地刺了下来,刺进了她的小腹。

    疼痛瞬间蔓延而上,直直钻入心脏,她在被希洛人咬住侧颈时都没有哭,这时却忍不住发出一声惨烈的哭号,只不过她觉得,这声哭号并不是她的,而属于她腹中那个正在死去的孩子。

    列奥尼特刺出这一剑之后,就放开了剑柄,他收回手,置于身侧,又变成了那个严肃沉稳的斯巴达王子。

    那些向来寡言的斯巴达人在这时用尽了自己毕生的词汇,称赞他们的王子果敢决断,将来定能带着斯巴达登临第二次辉煌,再次书写祖先多利亚人的战争史诗。

    对于躺在墓坑的棺木里的尤妮丝,他们只有一句话。

    “既然是王妃,那就不要火焚了吧,棺木钉死,浇上铜汁,就算变成嗜血怪物也跑不出来,之后好生安葬,也算给科林斯那边一个交代了。”

    列奥尼特听了之后不置一词,只是隔着火光看尤妮丝看了许久,才点了点头。

    这次,尤妮丝不仅没有看见他的眼睛,连他的相貌也看得模糊,也许正如医馆所言,她要死了,只不过她倒宁愿自己从来没有醒来这么一遭,直接在昏迷中被他们割下头颅,就不用直面这么剜心的一剑了。

    几个斯巴达战士用绳子拉着沉重的棺盖,缓缓地朝下放,准备合上棺身。

    她看得越来越模糊,胸腔中那颗艰难起伏的心脏也疲倦地放缓了脚步,在棺盖彻底合上之前,她拼尽全力,说了一句话。

    “我不怪你,但正如你所言,我不会原谅你。”

    她的声音很小很小,也不知道列奥尼特有没有听见,下一刻,棺身与棺盖合为一体,连一丝火光也未能透进来,她似乎感觉到滚烫的铜汁浇铸在棺木上,将这具棺木,彻底锁成了毫无缝隙的囚牢。

    她睁着眼睛,尽管看不见任何东西,然而听见自己虚弱的心脏最后挣扎着跳了一下,再无声息。

    尤妮丝,科林斯王长女,斯巴达王妃,卒于公元前一千年,卒年十九。

    第28章

    尤妮丝从没想过, 她还没有跟上围傲人的名模烛光晚餐,就先带了一个怯生生的中学男孩,在布鲁克林大桥的砖门穹顶上,从深夜, 坐到了日出时分。

    这一天是纽约冬季难得的晴朗天, 朝阳穿透薄薄的冬雾, 在东河上映出粼粼波光。纽约睡得晚却醒得早,河上的轮渡已经开启了马达,慢悠悠地从桥下驶过, 桥上也不再那么安静,各式各样的汽车鸣笛声在清晨奏出了每日日常曲的第一幕。

    尤妮丝的思绪蔓延到了很久远的年代, 再被这些声音带了回来, 她侧过头, 看向太阳升起的地方, 阳光在她脸颊上跳动出金灿灿的钻石光芒, 她眯了眯眼睛, 想到了一百多年前, 尚且没有布鲁克林大桥的繁忙的曼哈顿东河河滨。

    十九世纪四十年代, 她那时刚刚在日记里写完列奥尼特最后的那一眼, 趁着凌晨这座城市还未彻底苏醒, 便从自己位于二楼的房间窗户跳了出来,然后徒步走到曼哈顿东河河滨。

    就算还未彻底天亮, 东河河滨的码头依然是极为繁忙的, 她看着码头工人们忙来忙去, 然后察觉到了那个来自沃尔图里的追踪者正在不远处看着她,那些因为写到列奥尼特而稍稍有些浮躁的心绪竟然出人意料地获得了平静。

    她也是这个时候认识罗伯特.李的,时年三十四岁的罗伯特奉命从密西西比河畔来到纽约港的汉密尔顿堡,监督碉堡构筑。

    据他后来所说,他也是半夜睡不着,所以徒步从哈德逊河的入海口,走到了东河河滨的码头上,到了码头上时正好是日出,他掐灭了手中的雪茄,然后看见了身上披着亚麻色披肩,坐姿像是个老太太的女人,他还想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