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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宁时谦站在门口,惊住了。

    听见开门的声音,宁守义围着围裙出来了,两手还是湿的,一张大黑脸堆着类似于挤出来的笑,说话的声音也透着刻意的讨好,“回来了?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宁时谦再次一呆,结结巴巴说,“爸,您……这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我可真不习惯……”

    难怪不该黑着脸一声吼: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

    这种才正常不是吗?

    话音刚落,宁守义便脸一黑,“臭小子!滚一边去!”

    “……”虽然转变得有些快,但宁时谦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他爸不是吗?

    只是,转眼,那种一言难尽的笑容又回到了宁守义脸上,对着萧伊然,“然丫头,累了吧?赶紧歇歇,准备吃饭!”

    宁时谦看着自家老头不忍一睹的笑容,实在想说,她累个啥呀?行李是您儿子提,一路还要顾着抱她背她鞍前马后茶饭伺候!最重要的是,还要为了宁家的孙子日夜操劳!累的是您儿子啊!能不能关注下重点人物?

    他真是心想事成!

    接下来老头就关注他了,大手一挥,“把东西拿进去,再去厨房把饭菜端出来!”

    “……”话说他老头把他当苦力使唤,他认了!可能不能每次都在对他黑着脸一顿咆哮后立马换上触目惊心的笑容对十三笑?这种转换的效果完全等同于恐怖片啊!他嫌弃地走开了些,免得晚上做噩梦!

    萧伊然被宁守义迎进来,唯恐怠慢了她似的嘘寒问暖。宁时谦看着,心里酸酸的,莫非人长得可爱就是讨喜些?为什么他不管在自己家还是在岳父家都是被嫌弃的那个?

    萧伊然笑嘻嘻的,甜甜叫了声“爸”,又把宁守义喜得不行,掏出一个大红包来塞给萧伊然。

    宁时谦抗议了,跳出来,“爸,我的呢?”

    “去去去,一边儿去!”

    “……”宁时谦哼了哼,“爸,我说你是不是傻?这叫一声爸,就给一个红包,您那点养老钱没几年就给完了!”

    宁守义回头瞪了他一眼,他嘴一撇,“我去放行李!”

    萧伊然笑盈盈的,“爸,我也先去换个衣服,再来吃饭。”

    “去吧去吧!”宁守义笑眯眯的。

    宁时谦把行李收拾好,乖乖听他老头的话,饭也摆好,才去房间叫她吃饭,却听见她在房间里打电话。

    “妈,我今晚就不过来了,公公在家给我们做了饭,我陪公公吃饭算了。”

    是了,一早就告诉了萧家,今天回来,萧家应该也准备好晚饭了,他还打算今晚吃两顿的呢,先在家给老头面子吃顿饭,再去萧家赶场。

    那边白一岚又是笑又是酸的,“哟,这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了?只顾着婆家,把娘家忘了?”

    “妈!”萧伊然撒娇地叫了一声,“您明明知道不是……”

    “好了好了,妈妈开玩笑的,妈妈还担心你在家里骄横惯了,不会给人当媳妇,惹人厌呢,既然懂事,妈妈也就放心了。”

    “妈。”

    宁时谦并不知道白一岚在另一端说了些什么,只听见萧伊然的声音柔柔的,像清泉淙淙淌过,“妈,其实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当个好媳妇儿,我只是回来的时候看见宁伯伯,不,看见爸爸觉得挺心疼。妈,我们这次出去还顺便办了个案子……”

    她把吴家的案子简单说了一下,“我现在觉得自己很幸运,有这么好的一个家,有你们这么好的父母,让我从小到大都泡在蜜罐里,可是,四哥却不一样,我从前不懂事,没有好好站在他的角度想过,从小只觉得他贪玩,成天只会跑到我们家来带着我玩,我现在想想,他除了我,还有什么呢?他从小就没妈,没有人管他冷不冷、饿不饿,过年过节,常常不在家,现在回想起来,都不知道四哥一个人怎么熬过来的。我记得小时候,他的衣服袖子都短得露出胳膊肘了,他还在穿,我那会儿也傻,把自己最喜欢的裙子拿去给他穿,那个时候还是狠下了决心的,因为是四哥,我才舍得自己最漂亮的裙子……”

    她想了想宁时谦那会儿被她吓得跳窗逃的情形自己也觉得好笑,笑容里却含着淡淡泪光,“还有我公公也是这样,这个家没有女人,就不像一个家。每次去四哥家的老房子,我都觉得很安静很冷清,就像没有人住一样,公公这么多年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好可怜。妈妈,我现在常常想,我们家那么热闹,是因为有我和您,有我闹着,有你打理着,家里才始终充满欢乐和生气,妈妈,我也想像您那样,给四哥和公公一个家,一个真正的家。妈妈,他是最疼我的四哥,我也想好好疼他。”

    宁时谦在外面听着,渐渐红了眼眶,没有再叫她,转身回了餐厅,一路,心里都酸涨酸涨的,好似有什么东西要爆裂开来。

    第181章 永远的三角梅 对不起~

    “然丫头还没来?”宁守义看见他一个人表情古怪的在自己对面坐下。

    “就来。”短短两个字,带了鼻音,嗡嗡的。

    宁守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吵架了?”还没等他回答,就开始了思想工作,“两个人再好,结婚了有个口角也在所难免,你是男人,凡事让着点,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你从小不是最擅长哄然然吗?别娶回来了就不当一回事了。”

    说到这里,宁守义顿了顿,又道,“然然可是萧家千娇万宠养大的,现在交给我们家,总不能委屈了。我们家这么些年就两个男人,突然来个女孩,也不知道该怎么养才好,真是生怕一不小心给亏待了,女孩子心思又细腻,受了委屈也不肯说,自己闷在心里难受,那可真是不好了……”

    宁守义想着,愈加觉得头疼,“别人家里都有婆婆,如果你妈还在,也有个知轻重的,现在……”

    他想起亡妻,心里堵得难受,第一次不得不承认,妻子是真的走了,无论他怎么自欺欺人地保留着老房子三十年前的模样,也不能逃避这个事实。他可以生活在回不去的往事里,但儿女不能。

    看着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并且成家立业的儿子,心里又是骄傲,又是酸楚,还有浓浓的愧疚,叹了声,“小子啊,爸爸还是亏欠你,这些年只顾着自己的想法,也没能给你找个妈照顾你。”

    就这么糊里糊涂地长大了。谁知道这其中多少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