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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乌纱帽。坐在书房的那张紫檀椅上,睁着眼, 眸中却无任何神采。

    突然外面传来吵闹声。何庭坚不悦地皱起眉, 这也许是他最后的宁静了, 竟然还有人敢打扰他。

    “我要见老爷!”

    何庭坚听出来声音的主人是谁, 正是他宠了几月的娇妾。

    何庭坚闭上了眼,没有理会外面的动静。

    “吴姨娘,老爷累了, 正在休息, 您回去吧。”

    吴姨娘一把推开门口的老管家, 正想伸手推门,又迟疑了一下,想起往日何庭坚的威严来。忽又想起二管家的话来,不再犹豫,一下将门推开,就见何庭坚正靠在椅背上,双眼紧闭,没有看她。

    吴姨娘到底心虚,轻声哭诉道:“老爷,您连夜将夫人他们送走了,为何独留下妾身?”

    何庭坚没有睁眼,“我素日最宠爱你,你就留下陪陪我,不愿意吗?”

    何庭坚声音不大,甚至有些淡淡的疲意,吴姨娘还是从里面听出了漠视,她只是妾,虽年轻貌美柔情解意,终究只是他的妾,会疼会宠,就是不会把她当成人。

    “妾,知道了。”

    吴姨娘愣了愣,轻轻说了句,退了出去。

    何庭坚还是没有睁眼看她一眼,任吴姨娘走了。

    很快徐恪一行人下了船,消息传到了州牧府来。

    何庭坚听了消息,没有反应。

    良久,何庭坚站起身来,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呢。

    何庭坚本来欲去码头出迎接徐恪,却刚出府门迎面就遇上了徐恪一行几十人,除了徐恪和几个御史,其余的全是禁卫左军。

    徐恪等人全都身着官服,后面几十左军也是身着胄甲,步行整齐。

    徐恪见这阵势,心里不由直打鼓,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下官何庭坚见过中丞大人。”

    徐恪年过不惑,五官方正,目光凌厉,周身都透着一股刚正之气。面上肤色白净,如今人到中年,面上没多大变化,只在下巴处留了一小撮胡子,显现出岁月的变迁来。身穿赤色官服,腰间挂着金制鱼符,端的是人高马大。

    徐恪看了何庭坚一眼,道:“本官为何而来,想必何州牧清楚,还麻烦和州牧配合我们彻查。”

    何庭坚连连点头,“是,是是。”

    徐恪不再多说,带着御史往里面走,几个左兵跟在几人后面,其余左兵便分散开来,将州牧府围住了。

    何庭坚本想要设宴为徐恪接风洗尘,想了想,又将话头吞下去了。

    徐恪几人直接提出要去库房对账。

    何庭坚不由心下一抖,账面虽已经粉饰过了,可就怕这些人看出来。何庭坚不敢阻拦,本想亲自带着几人去,却被拒绝了。何庭坚只好派了主簿带着几人过去。

    账本多少年没好好记过了,账目混乱一片,根本就查不了。上面改动的痕迹明显,而大齐的律法明文规定,官府账目一旦记录不得改动。

    何庭坚很快就发现自己出不了州牧府了。

    何庭坚也只将州牧府的脏物处理了,那些别苑的,却是没来得及处理,这会儿便想出去找人去处理,刚到门口就被拦下了。

    何庭坚就知道自己完了。

    账目混乱不清,那些宅子也很快被查了出来,里面的脏物何庭坚解释不了来源。

    大气律法对贪污数量有规定,何庭坚贪的这些,够他死不知多少次。

    何庭坚很快被剥了官服,摘下了乌纱帽,下了狱。

    何庭坚坐在阴暗的监牢里,目光呆滞,头发散乱。这监牢他不知来过多少次。很多人被他抓进来,也很多人被他放出去。

    何庭坚想起自己的前半生来,那时他还是个穷苦书生,立志要高中。吃过千辛万苦,他终于考中了进士。等那个县官的缺,也等得心力交瘁。到了任上,他曾经发誓要造福那一县百姓。后来,他怎么就变了呢。

    何庭坚想不起来了,也许太久远了,也许他选择遗忘了。这个原因,经不起深究。

    何庭坚被押送进京前,老管家来看他。

    被何庭坚送走的家眷到底被通缉了,吴姨娘跟着二管家,卷了东西,私奔了。

    何庭坚悲拗地闭上已经浑浊的眼。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罪臣身。

    徐恪到了江宁。

    彼时,梁珩刚刚回到县衙。

    梁珩并不知道朝廷会如何处置自己,但是梁珩定罪前还是这一县的县令。梁珩想趁着自己还是江宁的县令,将曾经许诺过的粮种尽快发下去了,不然也要耽误了百姓夏耕。

    衙役们很快将领取粮种的消息传到了各镇,各镇的里正通知到村里,让村里派几个人,跟着他们去县城领粮种。

    田早就已经犁好,就等着种子。本来老百姓们见梁县令被抓起来了,对县上发种子的事已经不抱希望了,好多人家都将陈年旧谷泡上了,准备用来做种子。

    百姓又一次涌进了江宁县城。这一次前后只有数百人。

    还没到县衙,百姓们远远的就看到了县衙大门处,堆了小山一般高的麻布口袋,里面装得鼓鼓囊囊的。

    而那个年轻的县令,就坐在一张桌子后,桌子上堆着四五本书册。

    梁珩见有百姓来了,便站起身来招呼。

    “你们是一个村的吗?”

    “是的。”

    “里正可来了吗?”

    一个六十来岁的老人走上前来,对着梁珩躬身一礼。

    “县官大人,我就是莲花村的里正。我姓曹。”

    梁珩又问清了隶属镇,张安和便拿起桌上一本书册,翻到了莲花村,递给梁珩。

    梁珩看了看,道:“曹里正,你们村一共三十五户人家,田一百五十亩,一亩半斤种子,一共是七十五斤种子。”

    里正自然是清楚自己村的耕田数目的,这记录并没有错,便点头称是。

    后面的几个衙役,拖下一袋麻布,打开了,里面装了满满的稻谷。

    七十五斤称好,衙役拖到了那曹里正身前。

    “快回去,将粮种分下去吧。这些都是今年上半年的新粮。”梁珩道。

    曹里正看着这个年轻的县令,他果然没有食言。曹里正做了十余年的里正了,他深知这样为百姓着想的县官有多难得。

    曹里正不停地道谢,后面的百姓也跟着感谢梁珩。

    梁珩摆摆手,沈蓁蓁已经将百姓来江宁县城救他的事告诉他了。梁珩深受感动,虽然梁珩认为这是自己为官者应当做的,并不图百姓回报他什么,但是一县百姓强压下对当权者的恐惧来救他,这是多大的情分。

    一开始都是最近的百姓赶来,到后面,来的百姓越来越多,将县衙前面的街道都堵上了。梁珩等人忙得团团转。

    县衙对面的楼上。几人站在窗前,像是普通百姓,并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