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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借用梁心铭的肩膀。

    她当梁心铭就是她夫君!

    梁心铭没有劝阻,只是搂着她,任她撒泪;其实她自己也想流泪,此时此刻,她们的心情外人不会理解。

    毒老虎是李惠娘的仇人。

    李家和梁家是休宁县人,住在大山深处。

    六年前,毒老虎在山中凌辱了独自归家的惠娘母亲,临了还嚣张地将她推下山崖,说“黄泉路上记住了:老子是徽州城的毒老虎!”便带着人扬长而去。

    梁心铭出来寻找岳母,发现岳母挂在山崖下的枯松上。为了救岳母,他摔断了腿,也在岳母临死前知道了仇人毒老虎的名号。他是梁家独苗,父母双亡,和李惠娘定亲后,两家便并作一家。惠娘父亲李松原是个举人,虽未中进士,其实很有才气。他不喜八股文章,参加两次会试落榜后,便放弃了。从此隐居在黄山中,把参加科举光耀门楣的希望都寄托在女婿梁心铭身上,一心教他苦读。梁心铭极少出山,也很少见外人。自他摔断了腿,科举的希望便落空了。

    林馨儿就是那年被李松原所救,从此待在李家;也在那年,惠娘嫁给了断腿的梁心铭。

    李家后来一直衰败下去。

    林馨儿在王家就跟着王亨一块读书,来到李家又跟在李松原身后学习,一面帮着惠娘照料家务。

    她心中一直有个不成形的念头,直到梁心铭病死,才凝练成形——她要代替梁心铭,去参加科举。

    李松原大概被生活打击得绝望了,看着苦难的女儿和嗷嗷待哺的外孙女,恨毒老虎,恨命运不公,竟然答应了林馨儿。他觉得:以林馨儿的聪慧,考上进士根本不成问题,可以为惠娘赚一副凤冠霞帔回来;还可以为惠娘母亲报仇;当然,林馨儿也顺便完成她自己的心愿。

    事成后,来个病死,然后恢复女身就行了。

    那时,她和惠娘再带着朝云回到山中生活。

    李松原答应了,从此后全心教导梁心铭。去年,梁心铭出山,考上休宁县的秀才,李松原也去世了。

    这对假凤虚凰的夫妻从此相依为命。

    梁心铭出山第一件事,就是杀毒老虎。

    这一招借刀杀人,为何选择吴公子呢?

    自然和王家、和王亨有关。

    第16章 古往今来第一女解元

    毒老虎和吴公子都罪有应得,梁心铭和李惠娘当然开心,外人只当她们是为了梁心铭洗清冤屈而欢喜……

    王亨见梁心铭出去了,脚下不由自主地跟了出来,便看见梁心铭和李惠娘拥在一起,心一沉,问:“那女人是谁?”

    其实,他心里已经猜到了。

    可是,他还想再确认。

    似乎确认了,才会死心。

    巡抚大人道:“那是梁心铭的妻子。”

    王亨木然又问:“那孩子呢?”

    巡抚大人道:“是他的女儿。”

    原来他娶了妻、也生了女儿,那更不可能是馨儿了。

    王亨默默地看着那一家三口,浅浅的疼,从心口慢慢向全身扩散,酥酥麻麻的,痛到他浑身虚软无力。

    梁心铭又感到背后灼灼目光,眼神一闪,用棉帕为惠娘擦去泪水,劝道:“惠娘,别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吗。走,要放榜了,我们看榜去。我中了解元呢。”

    李惠娘猛抬眼,“真的?”

    她被新的惊喜给砸晕了。

    梁心铭点头道:“真的。”

    李惠娘眼泪又下来了。

    梁心铭也兴奋异常,之前全心应对王亨,顾不上考试结果,现在洗清了罪名,她才意识到:自己中了解元!

    她弯腰抱起朝云,小丫头刚才叫了好几声爹娘,也没人理,她很乖巧地用小手攥着爹爹的衣服下摆,也不吵。

    梁心铭抱起她,她才问:“爹爹中了状元?”

    梁心铭微笑道:“嗯。爹爹中了解元。”

    小朝云高兴坏了,用力在梁心铭脸上亲了一下,咯咯笑起来,搂着她脖子喊“看榜去喽——”

    一家三口兴冲冲地往贡院去了。

    王亨刚要迈步走下台阶,见她们走了,只得又停步。

    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心中怅怅的空空的非常难受。

    贡院前的照壁上,长长的皇榜张贴了出来,早已翘首盼望的秀才们顿时疯了一样挤上前,寻找自己的名字。

    梁心铭也不例外。

    她早已知道结果,然亲自看榜的感觉还是妙不可言,尤其是她的名字还排在第一位。耳听着旁边有人笑,有人叹,有人哭,她以一种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心态俯瞰他们,对他们的心酸和喜悦感同身受。——倘若她这次没考上,也会像他们一样,甚至会比他们更加难受。

    现在,她成了古往今来第一个女解元,虽不像范进中举一样喜的疯魔,却也难掩胸中豪情万丈。

    这人生,值了!

    这一刻,过往的仇恨和不甘都烟消云散,代之而起的是对新生活的期盼和憧憬,还夹杂着危险刺激的感觉。

    玩儿的就是心跳!

    惠娘和朝云也乐得不得了。

    那卖首饰的老汉见梁心铭果然中了解元,激动的直哆嗦,好像他儿子得了头名一样——他儿子今天也来了。

    梁心铭要兑现承诺,为他写字。

    老汉当即命儿子买了笔墨来,把摊子上的首饰一股脑扫进箱子,把纸就铺在台面上,恭请梁心铭书写。

    那时,许多看榜的人都纷纷围过来,观看新解元写字,有赞梁心铭重情的,有说老汉运气好的,七嘴八舌。

    惠娘抱着朝云,满面容光地站在一旁。